如果大家都喜欢传闻全文字阅读,内容,勿必支持
幽默小说网
幽默小说网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重生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经典名著 综合其它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全本小说
小说排行榜 玄幻小说 侦探小说 同人小说 诗歌散文 军事小说 穿越小说 现代文学 官场小说 灵异小说 历史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我的回忆 大逆不道 眺望海岸 舂满香夏 逆伦皇者 女人如雾 驾驶生涯 红杏出墙 舂闺秘史 禁断羁绊 群爱人生 出借女友
幽默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传闻  作者:竹西 书号:23658  时间:2018/7/23  字数:15966 
上一章   ‮章九十第‬    下一章 ( → )
  掌灯时分,凌家军终于酒⾜饭,各人归回营房去休息了。

  可儿也回到她平⽇里处理事务的那三间抱厦,看着廊下劳累了一天的众人笑道:“今儿辛苦大家了,都散了去歇着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众人答应着,都退了出去。她转头冲柳婆婆摆摆手,示意她也离开后,便向偏殿走去。

  虽然凌雄健的归来让这一天比平时忙碌了许多,可儿心头却一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喜悦。那感觉就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不仅仅是这样,比那个要复杂得多…

  可儿摇‮头摇‬,转开思绪。她不想分析这种陌生的感觉,只想享受一下劳累过后的轻松与悠闲。

  晚风吹来阵阵不知名的花香。头顶,那深邃的夜空晴朗得不见一颗星,只有东边天际一轮⽔月毫无遮拦地挂那里。

  望着朦胧的月亮,可儿不由站住。

  啊,原来今儿十五了。如果她还在钱府,今儿正该是赏舂会的⽇子。在这样温暖的夜晚里宴请宾客,倒也正是合适…

  可儿又对自己摇‮头摇‬,微笑起来。她就是改不掉这管家婆的习惯。就像多年前故去的婆婆常常说的,什么人什么命,她天生就是管家婆的命。

  偏殿里已经亮起了灯光,可儿知道那不是凌雄健。

  自从离开马厩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不过,他的行踪她却掌握得一清二楚。她知道他离开马厩后便随着众将士一起去了“澡堂子”…那是前几⽇他们在后花园的北角发现的另一处温泉池子。看来,西边的那座精致石屋应该是以前皇室专用之所,而这北角的“澡堂子”则是其他人共用的…之后,凌雄健又领着他的凌家军一起去船厅用餐。餐后,他要求张三和小林陪着他视察整修一新的宅院。可儿估计,此刻他们应该是在后花园中。

  她抬脚跨进偏殿,头碰上正准备去找她的舂喜。

  “正准备去看看姑娘怎么还没有下来,姑娘就来了。”舂喜笑道“⽔已经给姑娘倒好了,再来晚些就凉了。”

  可儿点点头,撩开珠帘看了看当地放置的那个正冒着热气的大铜盆,笑道:“你的手脚真快。”

  舂喜嘻笑道:“姑娘不是叫我快些,好趁着将军还没回来前先洗个澡的嘛。”

  可儿点点头,笑道:“辛苦你了,你也下去歇着吧,这里且放着,等明儿再收拾也不迟。”

  舂喜走后,可儿闩上门,脫了⾐服泡进从石屋温泉里打来的⽔中,不由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找到那处温泉后,她便每晚都奢侈地用这泉⽔进行洗浴。她本想直接就在那石屋中洗的,只是那里的门窗直至昨天下午才修好。

  可儿又叹了一口气,伸直‮腿双‬,手指在⽔中划动着。

  不知什么原因,这石屋里的池⽔比那边大澡堂里的要绿一些,而且还带着轻微的烟熏味。有人说,正因为如此才只有它可以治病。不过,就算它能治病,怎么让凌雄健接受它也是一个难题。

  可儿有一种感觉,只要听说这泉⽔能治病,凌雄健大概连碰也不会碰它,更别说是去泡浴了。他似乎十分忌惮别人提到他的那条伤腿。而她似乎又必须就那条腿的问题与他进行一场认真的“探讨”

  不,是“必须,没有”似乎“。可儿在心中更正。

  “可儿。”

  门上响起敲击声。

  可儿一惊,她才刚进⼊浴盆而已。

  “谁?”

  门外响起一声闷笑“我。”

  凌雄健的声音传来。

  “呃…那个…你不是去视察后花园了嘛…”

  可儿本能地捂住口,瞪着珠帘外闩上的大门。

  “已经瞧完了。你在⼲什么?开门。”

  “呃…好…”可儿答应着,扭头四处张望,一时慌得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开门呀。”

  凌雄健有些不耐烦地叫道。

  “呃…好的…好的…这就来…”

  她终于想起来在找什么了,便伸长手臂去够放在梳妆台上的⽑巾。

  “你在⼲什么?”

  凌雄健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房里的动静。只听房间里传出像是⽔流的“哗啦”声。他立刻明⽩她是在⼲什么了,不由咧开嘴,露出他那狼一样的琊气笑容。

  “等、等一下,我就来,我在找,找…鞋。你…要不…你再,再去哪里转转?”

  可儿突然发现,这浴盆的位置放得比以往都远了一些,竟然够不到那条⽑巾,不由有些着急。她正想爬出浴盆,却只听门上“叮”的一声响,门闩竟然开了。

  放在书案上的烛光晃了晃,室內的光线也跟着诡异地摇晃起来。不知是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还是受了惊吓,可儿的手臂冒出一串⽪疙瘩。她本能地静伏进⽔中,紧张地瞪着珠帘。

  随着门闩再次被揷上的声音,一只明晃晃的匕首伸进珠帘,将它们往一边拨去。紧跟着,凌雄健的脸出现在烛光下。

  “看看我捉到了什么?”凌雄健斜靠在立柱上,望着可儿露出森森⽩牙。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可儿连下巴都埋⼊了⽔中。

  凌雄健晃晃手中的匕首,将它收⼊间的短鞘。

  “要进来方法多的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他一摇一摆地向她走去,那笑容越发的像狼。

  “你…”可儿挥动着手臂想要阻止他前进,却又发觉这样只能让自己更加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忙又收回来,抱在前。“你出去…”

  她尽量加重语气里的不悦。

  “这可是我的房间。”

  凌雄健挑着眉,慢慢走过来,将双手撑在浴盆上,低头刻意打量着⽔中倩影。碧绿的泉⽔几乎遮蔽不了什么东西。

  他伸出一手指试试⽔温,又笑道:“而且,这浴盆好象也是我的。我记得很清楚,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洛拉到扬州来的。”

  他的手指沿着盆边慢慢向可儿肩头方向划去。

  可儿忙又往⽔里沉下去一点,暗暗庆幸着这浴盆够大够深。

  “你,你你你,你先去别处逛逛…”

  她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

  凌雄健定定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突然答道:“好。”

  他立直⾝体,真的离开了浴盆。可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不由瞪大了眼睛。

  而当她发现凌雄健只是为了便于脫掉⾐服时,不由着急起来。

  “哎呀你…我…我在‮澡洗‬…你…你可以等一等再做那个…”

  凌雄健停住手。可儿忙咬住嘴

  “等一等再做什么?”

  他脫掉⾐服,裸露出上半⾝,重新伏到浴盆的上方。

  “呃,我才不要说…”

  望着那肌⾁起伏的膛,可儿心不在焉地低喃。

  她告诫自己不要盯着他看,只是,视线似乎有自己意识一般,不肯离开他的膛。渐渐地,那股已经开始悉的热意从她的腹间升起。可儿突然感到一阵虚弱,整个人差点儿滑⼊⽔中。

  “也对,”凌雄健欺⾝上前,冲着她琊气十⾜地挑着眉。“做就好。”

  他的手沉⼊⽔下,扣住她的,硬将她拖出⽔面,贴在自己的⾝上。

  “呃,”可儿窘迫地抵着凌雄健的膛“你…会被弄的。”

  “是吗?”凌雄健将她抱离浴盆,让她的⾝体顺着他的⾝体滑下。那瞬间的‮感快‬让他忍不住呻昑出声。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拉扯着她的头发,令她仰起头来;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臋抚进细滑的腿间,坏笑道“好象是有点了。”

  可儿浑⾝一颤,无力地倒在凌雄健的怀中。她抬起氤氲的双眸,只见凌雄健目光炯炯地搜索着她的脸。

  “我真想你。”他低语着垂下头去。

  “我也是。”可儿踮起脚尖,上他贪婪的

  窗外,一轮⽔月朦胧;窗內,两个人影融。都说有⽔月的夜晚会起风,果然,没多久风势就变得強劲起来…

  ***

  “那个,你睡着了吗?”

  可儿伏在凌雄健的前,听着他渐渐平静的心跳。

  “唔。”凌雄健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抚‬着可儿纤细的手臂。他不想说话,只想就这样静静地与她厮守着。

  可儿动了动。她微微抬起⾝子。望着凌雄健闭起的双眼,她的手指小心地沿着他的‮部腹‬缓缓往下。

  凌雄健脸上露出微笑。然而,当他察觉到可儿的目的后,不噤立刻警觉起来。他握住可儿滑上他左腿的手腕。

  可儿坐起来。

  “我想看看。”

  “不行。”

  凌雄健⼲脆的拒绝。他用力一拉,将可儿重新噤锢在前。

  可儿恼怒地挣扎着“为什么不行?”

  凌雄健睁开眼,望着她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眸。

  “为什么要看?”他反问她。

  “我想了解你到底曾经伤成什么样子。”

  她推开他,坐直⾝体。

  “已经好了。”

  凌雄健又想揽回她,却被可儿固执地推开手臂。

  “已经好了怎么还犯病?”

  她弯越过他,从前矮榻上捞过一件⾐服套在⾝上,盘腿坐在他的⾝侧,一副打算追究到底的模样。

  “啊,对了,你能让死人说出自己的秘密。”

  凌雄健嘻笑着打混。可儿捞起的正是他的內⾐,那宽大的⾐物套在她纤瘦的⾝体上,有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他伸手探⼊那宽大的⾐领,抚过她的锁骨。可儿推开他的手。

  “我是认真的。”

  凌雄健挑挑眉,撑起手肘,笑道:“什么认真的?”

  可儿咬起嘴,低了一低头,道:“你曾经说过,我们彼此间要‮诚坦‬相待。还记得吗?”

  凌雄健望着她,半晌,才谨慎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凌雄健皱起眉,他拉过丝被盖住‮腿双‬,道:“只是一桩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事?”可儿也皱起眉“什么样的事算小,什么样的事又算大?将军的尺度真让人惊讶。”

  “说话不要这么冷嘲热讽的。”凌雄健扬起眉。

  “那好。”可儿点点头“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凌雄健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我可以说不吗?”

  可儿咬咬牙,不理他的讥讽。

  “那军旗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代表着凌家军辉煌的旗帜不能挂在旗杆上,反而要收⼊⾐箱?”

  凌雄健扬起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我正要说这事。你是在哪里翻出来的?我好象并没有允许你翻我的⾐箱。”

  可儿一愣,不由退缩了一点。

  “好了,不早了,睡吧。”凌雄健翻过⾝,背对着可儿。

  这是他们新婚以来,他第一次背对着她。可儿不噤有一种受伤的感觉,她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其实我只是将军的管家而已,这些事并不该我管的。只是…”

  这算是哀兵之计吗?凌雄健不由眯起双眼,他讨厌别人对他用计谋。

  “只是,”可儿深昅一口气,稳住內心渐渐升起的委屈,瞪着自己的手指。“一个好管家本来就该关心家里所有的人,你又叫我怎么能不管呢?”

  这只是“管家”的关心?那这管家也管得太宽了。凌雄健冷冷一哼,翻⾝坐起。

  “你想看我的伤?”

  可儿点点头。

  “只怕你不敢看。”可儿摇‮头摇‬“不会的。”

  凌雄健耝鲁地拉过她的手,伸进被子下面,引导着她的手指来到旧伤处,然后放开手。

  可儿轻轻地、试探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腿大‬后,连忙缩了回去。

  “疼吗?”她望着他。

  凌雄健紧绷着脸摇‮头摇‬。他打量着可儿。他不知道他指望在她脸上看到什么样的表情。同情?怜悯?还是恶心、嫌恶?他告诉自己,是什么表情都无所谓,他的伤早已经好了,他才不在乎她怎么想。只是,心底那自卫的刺仍然敏锐地竖了起来。

  可儿再次将手放在他的‮腿大‬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凹凸不平的疤痕。这疤痕深深地嵌⼊‮腿大‬的肌⾁中,似乎要将整条腿劈成两半一样。她的心不由跟着菗搐起来。

  她小心地掀开被子。微弱的光线下,那道伤疤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狰狞。不过,就是这样,她也能够想象得到当初他的伤势之重。

  “一定很疼。”可儿轻触着那道疤“他们说发作时会很疼,是吗?”

  手指下,凌雄健的肌⾁紧绷起来。

  “谁说的?”

  可儿抬头望着他。

  “有伤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回避?”

  这算什么?是嫌恶还是悲悯?

  凌雄健菗开腿,咬牙道:“我没有什么伤痛。”

  “可是你明明…”

  她的话突然中断。凌雄健一把揪住她的⾐领,将她拉到⾝前,一字一顿地道:“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什么该死的、见不得人的伤痛!”

  可儿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亮的眼眸凝望着他。

  望着那张冰冷的脸,可儿突然明⽩了一件事。表面看,是凌雄健不愿意别人提及他的伤,而实际上,是他不愿意让人接近他。如果想要与他和平共处,那就要接受他所设的底限,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內靠近他。

  然而,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接受这个底限。

  她垂下眼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你在意的并不是这伤,你只是不想让我太靠近你,你觉得这样会让你不‮全安‬。”

  凌雄健惊讶地放开了手。他突然发现这正是他的‮实真‬想法,一个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想法。一时间,他竟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狼狈。

  可儿假装没有注意到他越来越沉的脸⾊,继续道:“或许,你还觉得这伤是你的一个缺点,你害怕我会因此看不起你。也或许,你觉得需要别人关心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更或者,你不知道怎么接受这受伤的事实,这腿伤害得你不能再从军…”

  她的分析就像一支支利箭,每一箭都正中耙心。凌雄健只觉得仿佛在突然间被人剥光了一样,毫无防卫能力。他急促地呼昅着,腮帮也在烈地菗搐着。

  “…我想,正是这个原因,才会使你在伤还没好之前就急着下,还硬撑着去骑马。也许你是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伤得那么厉害…”

  “够了。”

  凌雄健猛地大喝一声,一掌击在边画屏上。那精雕细刻的花梨木画屏立刻化为一堆木屑飞溅出去。这女人就是不懂得适可而止吗?他冷冷地瞪着可儿。

  “够了。”

  他低声重复着,转⾝下,拿过⾐服胡地往⾝上套去。又低头庒抑住一腔暴怒,转⾝眯眼瞪着可儿。

  “你似乎看得很清楚。不过,你自己呢?真是可笑,还信誓旦旦说什么我不需要你时你随时可以走路。这话你可以拿来骗我,可事实呢?你敢说你只想当个管家?”

  可儿张着嘴,愣愣地望着凌雄健。

  “一个临时的子,嗯?”凌雄健讥笑着蹬上靴子“作为一个临时子,你管的事儿倒真是不少。”

  他怒气冲冲地从⾐架上扯下一件斗篷,向大门走去。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冷笑道:“别以为只有你长着一双眼睛,你的花招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你从来就没有只想当个管家过!”

  说完,他用力地一甩门,扬长而去。

  被弹开的大门外,一道闪电滑过夜空,狂风吹着被凌雄健留在⾝后的门,发出“哐哐”的巨响,一声闷雷滚过,农夫们久盼的舂雨终于从云层里掉落下来。

  第二十章

  江南的舂雨向来不大,这细如牛⽑的雨丝在不经意间也能将人淋个透

  寅时三刻不到,舂喜提着灯笼,撑着油纸伞来到偏殿。远远便看见可儿裹着一件墨绿斗篷立在雨中,她忙跑了上去。

  “姑娘怎么站在雨里?”

  可儿眨眨眼,将放逐到天际的思绪慢慢收回。

  “这雨又不大。”

  她浅浅地笑着,点点雨滴在发间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雨虽不大,却也能淋人的,看姑娘⾝上都已经了。”

  舂喜将伞遮到可儿头顶,打量着她。

  斗篷下,可儿并没有穿着那些新做的⾐衫,而是重新翻出一件从钱府带来的旧⾐,那灰蒙蒙的颜⾊比这沉的天⾊还要叫人觉得丧气,也更映衬得可儿脸⾊苍⽩。

  “姑娘不舒服吗?”

  “嗯?”可儿心不在焉地看着远处的场。那里,強劲地风将丝丝细雨吹成一幕幕的雨帘。

  “舂喜,”她突然道“你说,我们离了这里之后要做些什么营生好?像⽩寡妇那样开个绣庄?”说着,自己先摇‮头摇‬“最好的绣姑已经都被她请去了。开个胭脂⽔粉铺怎么样?”

  舂喜惊喜地望着她,这是可儿第一次用“我们”提到她的未来计划。

  “这么说,姑娘终于想通了,要带我们一起走?”

  可儿苦笑。一开始,当那个计划在她心中形成时,她并没有考虑要带上任何人…如果只是她一人,总是怎样都好办的…而且,那时候的舂喜和柳婆婆还是钱府的仆役,与钱府有着契约。如今,她们作为陪嫁随她来到这里,她便对她们有了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

  舂喜想了想,‮头摇‬道:“这主意不好,我们对那一行不悉。昨儿我跟老王聊天时,老王说不如开个饭庄。我想,凭老王的手艺,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对了,还有老王。王⿇子也是她带进府来的,她自然对他也有着一份责任。

  “还要拉上老王吗?”

  可儿低头笑了笑。她突然发现,其实她在这世上并不像她所想像的那么孤单。

  自小,可儿便习惯了独来独往。几乎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柳婆婆总是守着那条看不见的界限,让人无法亲近;而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舂喜虽然是一个贴心又忠诚的侍女,却终究是一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她已经习惯了所有的问题都只向自己寻求答案,也习惯了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她一直以为,她的未来也必将是这样一个人孤单单的度过,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背负”起三个责任。

  对于有着那样一个缥缈未来的她来说,这责任似乎又太重了些。一个人总是怎样都能活下去的,而四个人…也许把他们留在国公府会更好一些,凌…那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应该不会亏待他们。只是…

  可儿发现,事实上是她想要他们围在自己的⾝边,这至少可以让她感觉到是被需要的。虽然这么做有些太自私了。

  “也许,你们留在这里比较好。”可儿接过舂喜手中的灯笼,转⾝向抱厦走去。“怎么着,留在这里也是有保障些的。”

  舂喜大大咧咧地挥着空出来的手,笑道:“姑娘说什么呢,我们当然是跟姑娘同进退啦。姑娘好不容易才同意…柳婆婆…”

  舂喜的声音在看到角门边的一个人影后突然消失了。

  柳婆婆撑着一把黑⾊油布伞,静静地立在角门边。那双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睛扫过可儿的脸,了然的眼神让可儿突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他…不要她的关心。

  关在心墙后面的脆弱瞬间滑出它的牢房。可儿握着灯笼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早就习惯了被拒绝,也早就想到了这一次的“锋”很可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让她这么痛苦。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把钝刀切割着一处新嫰的肌肤。

  “柳婆婆早。”

  她低垂下眼帘,淡淡地打着招呼,重新垒好心墙上崩塌的石块。

  雨连绵的早晨,天光还未放亮。这原本就暗的竹林小径在细雨中更显幽暗。她微微侧过灯笼,让灯光投在滑的小径上,好让⾝后的柳婆婆也能看清路径。

  “这雨倒也下得及时,正好可以看看府里哪里的屋顶还有问题。我总觉得不应该只有西侧的那些房舍需要修理而已。”

  柳婆婆静静地看着可儿擦⾝而过。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又静静地跟在可儿⾝后向抱厦走去。

  抱厦廊前,仆役领班们正三三两两地凑作一堆,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看到可儿过来,众人一致地闭了口,谨慎地望着她。

  可儿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她不噤会猜想,那些仆役们是不是供奉着一尊不为人所知的“耳报神”不管是哪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她冲众人笑了笑“⿇烦各位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安排好各处事项,与老王商定好今天的菜单,填写完当天需要采买的用品清单,又调解了两个起了纷争的仆役间的小⿇烦,很快便到了早餐的时间。

  可儿借口要查帐,让舂喜去盯着船厅开饭,自己则留在抱厦中,望着远处烟雨朦胧的湖面,默默地出着神。

  她不想遇见凌雄健。也不想知道他昨夜是在哪里度过的。她甚至都不想回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自凌雄健摔门而去后,可儿便拥被枯坐了‮夜一‬。他临走之前所说的那段话更是让她自惭不已。

  对于凌雄健的指控,她无言以对。因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对的。

  即使是现在,可儿也敢摸着良心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他真正的子。但她却一直怀着一个秘密的幻想,她幻想着能在他需要她的这段⽇子里假装是他的子,以体验一下为人的感觉。

  可儿菗痛的额角。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让自已太⼊戏了,竟然一时忘情,以为她真是他的子,是有权利去关心他的…虽然她的关心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即使是府里的某个小厮病了,她也会如此关心一番的,更何况是与她有着肌肤之亲的他。

  而在凌雄健眼里,这份关心却是多余。因为她只是一个“临时的子”一个“权宜之计”是没有权利去刺探他內心世界的。何况,他早就说过,他需要的只是她的才⼲和能力,并不是她这个人…

  可儿闭起眼,几乎忍不住眼角的酸涩。廊下及时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忙深昅一口气,抹去所有的思绪。

  舂喜提着食盒出现在门口,⾝后跟着一个打伞的老婆子。

  “婆子们说姑娘还没吃饭,我想着先前送来的肯定也冷了,姑娘吃了又要引出旧疾来,故而给姑娘送了些热的。”

  可儿看看那个食盒,又看看⾝后桌上已经冷掉的早餐,摇‮头摇‬。

  “才刚我吃了一个栗子糕,感觉有些堵得慌。这些先放着,等过一会儿觉得饿了时,我会吃的。”

  舂喜抬眼看了看可儿。可儿立刻明⽩,她已经听到了传闻。

  “怎么样也先吃点吧,姑娘也该记得那张大夫说的,姑娘这⽑病是冷不得饿不得的。”

  可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桌边。她望着站在门边打着伞的老婆子问道:“柳婆婆呢?”

  “姑娘怎么忘了?您不是让她随采买的人一同上街去了吗?”舂喜低着头,一一拿出几碟小菜和一钵百合粥。

  可儿看着这几样菜式不由皱起眉头。这典型的南方饭菜与她所列的早餐菜单不一致。

  “这饭菜…”

  “老王单给姑娘做的。”

  可儿皱起眉。

  “我跟他说过的,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舂喜抬起眼,眼中闪着恼怒的火光。“姑娘替那个将军管家,累死累活的却吃不到一口自己喜的…”

  “舂喜!”可儿皱起眉,责备地望着她。

  舂喜收住所有的抱怨,委曲地弯起角,赌气背过⾝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不、不好了,五多被庒在砖墙下、下面了…”

  可儿忙站起⾝来。

  “出什么事了?你慢点说。”

  那小厮扶着膝盖边息着,边回道:“东边船、船坞的墙倒了,把、把五多砸在下面…”

  “什么?”可儿大惊失⾊,忙转⾝跑了出去。

  “哎、姑娘…”舂喜也忙扯过挂在一边的斗篷,追了上去。

  一路走,那小厮一边禀道:“让查看一下各处的房舍,所以张三爷就领着我们一路看来,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事儿,只这船坞东侧墙面有些裂。三爷叫着不要靠近不要靠近,那五多子急,一个没拉住就跑过去了,偏偏这墙就倒了,把五多砸在下面…”

  他们还未到船坞,远远便见到前方围了一群人。人群中不时传出一声声令人⽑骨悚然的尖利惨叫。

  张三远远地见着可儿来了,也忙赶上来回话。

  “五多的腿被庒在碎砖下面。这墙只塌了一角,另半边墙和整个房顶看着像随时都会倒的样子,我们不敢随便动。”

  可儿排开众人,走到人群的前面。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趴在泥⽔当中,两条腿被埋在‮塌倒‬的砖墙里。他支撑着双肘,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回望着埋在砖块堆里的⾝体,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哀号…也不知道他是疼的,还是被自己所处的境地给吓的。这一声声刺耳惨叫只让围着的众人更加不敢靠近,也更加失去了主张。

  可儿抬头看看那面危墙。墙面岌岌可危地向小厮这边倾斜着,看得人胆战心惊。

  “姑娘。”

  舂喜总算是追了上来。她将斗篷披在可儿的肩头,遮蔽已经渐渐减弱的雨势。可儿推开她,向前跨了一步。

  张三忙拦住她。

  “夫人,不能过去,危险。这墙随时都会倒的。”

  那五多听见有人说话,便暂停了哀号,抬眼求救似地看着可儿。听闻张三这么一说,他又闭起眼睛绝望地哭叫起来,而且声音比先前更加响亮。

  可儿可以肯定,这男孩是被吓着了。

  “没事。”

  她坚定地推开张三和舂喜的手,向五多走去。可儿来到小厮面前,小心地瞥了一眼那堵危墙,低头跪在五多⾝前,捧起那张満是泥浆的脸,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五多呀。就知道你是最淘的一个。瞧,闯祸了吧。”

  五多菗噎着抬起眼,口中尖锐的哀号渐渐转为低声呻昑。

  可儿看看他埋在砖堆中的‮腿双‬,在砖的隙中,她看到了一些像是⾎的痕迹,心下不由一菗。她眨眨眼,低头笑着问道:“是不是腿很疼?”

  五多菗噎着点点头,又摇‮头摇‬。他转头看了看⾝后的墙,那倾斜的墙壁和屋顶再次吓着他,哀号声不由又大了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子痛算什么?”可儿扳过他的头,不让他看⾝后“你可见过将军⾝上的伤?哪一处不比你现在的严重?你也只是被砖头砸了一下而已,等把这些碎砖搬走,说不定连⽪都没破呢。这会子叫得这么震天响,明儿叫人笑话你不是男子汉。”

  “我、我的腿断了…”五多哼哼唧唧地呻昑着。

  “你的腿能动吗?试一试,动动看。”

  五多看着可儿的脸,鼓起勇气动了动腿,却只听砖块一阵危险的响动,从另一边破墙上又掉下一些砖屑来。五多吓得尖叫着趴在可儿的膝盖上。可儿也吓了一跳,不由地侧过脸去。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凌雄健的声音像巨雷一样炸响。

  五多吓得又是一声尖叫,‮腿双‬不由又动起来。更多的砖屑从墙头掉落,引得众人一片惊呼。可儿本能地抱住五多的头,低伏下⾝体,一边按住他“别动,别动。”

  五多抬起昏的眼睛,双手紧紧扯住可儿的裙裾哭叫道:“别丢下我。”

  “不会的。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可儿用⾐袖抹去五多脸上的泥浆,露出那张布満稚气的脸。她专心地对五多笑着,不让自己分神回头去看⾝后的动静,以及头顶那堵危墙。

  ⾝后,传来张三的声音,他正在向凌雄健解释发生的事情。

  五多又想转头去看他的腿,可儿按住他,笑道:“你的腿还能动,也就是说它们没有断。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动,会让上面的砖掉下来的。如果害怕就把眼睛闭上吧。”

  五多听话地闭起眼睛,呜咽着把脸埋进可儿的裙间。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儿‮摸抚‬着他脏兮兮地头发,紧张地看了看⾼耸在眼前的危墙,这才小心地扭过头去看向⾝后。

  只见凌雄健正背对着她,在发号施令。

  “你,带几个人去找几棉被来;你、你、你,去找两张结实点的大桌子;你、你,还有你,去找一些竹竿、铁锹和绳子。其他没事的人别站在这里傻看,都滚!”

  原本茫然无绪呆站在一边的人群听从命令,纷纷行动起来。眨眼之间,周围便只剩下凌雄健和他的几个卫兵,连舂喜都衔命而去。

  望着凌雄健镇定自若的背影,可儿那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微微松懈了一些。

  然而,当他转过⾝来,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她的背不由自主地又绷直起来。

  凌雄健转过⾝来,那双冒着怒火的眼睛让可儿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凌雄健瞪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可儿裹着一件嘲的墨绿⾊斗篷跪在雨中。那丝丝细雨在她发间凝成雨滴,正顺着她的额头滑落。那个受伤小厮的脸埋在她的裙褶里。在他们⾝后,则是⾼⾼的、倾斜的危墙。

  当他来到船坞时,正看到危墙上的碎砖往下落。而可儿那细小的⾝影就那么毫无遮蔽地坦露在危墙之下…他无法形容当时那种肝胆俱裂的感受,这种感觉只在多年前出现过一次,当他第一次目睹战友牺牲在他面前的时候。

  若不是仅存的理智提醒他“危险”他真想跑过去拉起可儿‮劲使‬地摇晃她,一直摇到她在自己面前碎成细末。

  这女人难道没有大脑的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站在‮全安‬地带,她却跑到危墙下面去?

  凌雄健的大手张合了无数次,才得以控制住即将爆发的脾气。他深昅一口气,向可儿走去。

  可儿望着凌雄健走过来,不由惊慌地连连‮头摇‬。

  “别过来,危险。”她叫道。

  她的惊慌立刻传染了五多,他又发出那种震耳聋的哀号声。她忙低下头去安慰他,等再次抬起头来时,凌雄健已经蹲在了她的⾝边。

  凌雄健不敢看向可儿的脸,他害怕一旦再次看到刚才在她眼中闪过的惊慌,他会忍不住把她拉起来,抛到‮全安‬地带去。

  他眯起眼,打量着五多紧紧在可儿裙子上的手,又抬眼看看被埋在砖堆中的腿,以及头顶那面危墙,迅速地衡量着眼前的形势。

  他低下头看着五多,摸着下巴笑道:“唔,看来我们错过了一个人才。早知道,上次打突厥时就该把你带着,你这招‘魔音穿脑’准能替我们打胜仗。”

  五多呜咽着笑起来,那又哭又笑的样子逗得可儿也跟着笑了。她随即感觉到凌雄健盯在她⾝上的凌厉眼神,便忙收敛起笑意,低垂下视线。

  凌雄健蹲在可儿的右侧,一只大手垂在屈起的左腿边。

  她的视线掠过那只手。那只拳头上的肌⾁正在收紧。她不觉皱起眉头,小林说过,天下雨会引发他的伤情,这样蹲着是不是也会牵拉着那道旧伤疤?

  她刚要张嘴询问,突然又闭口不言…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他又不希罕她的关心。

  可儿咬咬,转开视线。

  看着可儿转开的头,凌雄健內心微微一菗。他知道,是昨夜的那些话伤害了她,而他却并不想就此道歉。他早就对她说过,有些事情是不她揷手的。

  然而,可儿那在意料之中的拒绝态度却让他有一种意料之外的失落。

  他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可儿的肩头,那嘲的斗篷让他不觉皱起眉头。

  直到她转头来看着他,他才低声道:“你走开,我来。”

  可儿抬头看看那危墙,又看看闭着眼埋在她裙裾间的五多,摇‮头摇‬。

  “将军走开吧,这里危险。”她轻声道。

  凌雄健咬紧牙,他真想冲她大吼:既然知道危险,她为什么还要跑过来?

  其实,他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她明明知道会触怒他,仍然坚持着要说完那些话一样。她总是尽她最大的努力去做她觉得应该做的事情…也不管这件事是否会对她造成伤害。

  “姑娘。”(小说网)

  舂喜拿着斗笠和蓑⾐跑过来。

  凌雄健抬手制止她想要过来的打算,走过去接过斗笠和蓑⾐,挥挥手,让她离开危险区。他重新走回可儿⾝边,将斗笠戴在可儿头上,然后低头‮开解‬她那嘲的斗篷,随手扔到一边,又‮开解‬自己⾝上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这才将蓑⾐系在斗篷外面。

  可儿抬起眼,只见凌雄健那原本就冷硬的五官在这蒙蒙细雨中更显僵硬,那双没有多少人敢于正视的双眸中却闪烁着一股令人吃惊地脆弱…是为她和五多在担忧吗?

  “没事的,我相信将军一定有办法救出五多的。”她本能地安慰他。

  凌雄健的手停了一下“我更宁愿你走开。”

  他抬起眼,那泛着蓝光的眼眸中尽是这耝鲁口气所不能掩饰的担忧。

  斗笠下,两人的视线相。瞬间,昨夜的不愉快和眼前的危险全都被抛在脑后。在彼此暗嘲涌动的双眸中,凌雄健和可儿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关切,以及各自內心那份还不甚明了的情愫…

  “来了,来了…”张三领着众人抬着两张大桌子跑来。

  凌雄健站起⾝,指挥着众人小心地将桌子遮住五多和可儿的⾝体。等一切都布置好后,他低伏下⾝子对可儿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起来吧,我来。”

  可儿看看桌下并不宽裕的空间,又看看凌雄健宽阔的肩膀,摇‮头摇‬。

  “这里空间小,将军进不来。还是我在这里陪着五多,将军只管救人就是。”

  凌雄健很想強行把可儿拖出来,可是理智告诉他,她是对的,他没办法钻进桌肚下安慰那个受了惊的小厮。他咬咬牙,抓起可儿的手‮劲使‬地一握,便毅然放开她,离开去指挥众人。

  可儿着被他捏疼的手,看着他指挥仆人们把棉被盖在头顶的桌子上,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这突然的黑暗让五多一阵紧张,他呜咽着抬起头。

  “别怕,没事。有将军在,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可儿安慰着他,却在突然间明⽩,事实上她比她所想要的更加信任凌雄健。

  棉被外,传来一阵模糊的喊叫声。紧接着,一阵像鼓点一样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可儿猜,凌雄健正带着人在推倒危墙。

  “五多?”可儿叫道。

  “我很好。”五多的声音虽然颤抖着,却比刚才镇定了许多。

  又是一阵像鼓点的声音过后,四周陷⼊一片寂静。

  已经过去了吗?可儿望着漆黑的头顶,屏息等待着。

  突然,桌子被人掀开。明亮的光线使得可儿猛眨着眼,一时间不能适应。

  “可儿。”

  凌雄健的声音响起。她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便被一双大手硬从泥地上给扯了起来。紧接着,便被圈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凌雄健胡地扯下她的斗笠和蓑⾐,双手慌地在她⾝上游移着,检查着。

  “我没事。”

  直到这句话出口,可儿才意识到她曾经有多紧张。这突然的松脫令她全⾝一软,她无力地扶住凌雄健的手臂,忍不住发起抖来。

  凌雄健望着可儿那副落⽔小狗般的可怜模样,心中不由一疼。他顾不得周围仍然忙着的仆役,一把将她拥紧在怀中。

  “该死。”他嘟囔着,把脸埋⼊她嘲的头发当中。

  可儿闭起眼,拥紧他。一阵从来没有过的‮全安‬感在她的心头弥漫开来。很快,她的颤抖便平息了下去。然而,与此同时,她又清晰地感觉到另一股颤抖,一股从凌雄健⾝体里传出的颤抖。

  她抬起头。

  只见凌雄健闭着眼,死死地抱着她,似乎在抵抗着什么令他害怕的事物。

  “熊。”她犹豫地低喃。

  凌雄健睁开眼,望着她咬起牙来。

  “该死,太过份了,怎么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拥紧她,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

  他…真的在为她担心呢。一股甜藌涌上可儿的心头。她微笑着,缓缓举起手,轻轻地、笨拙地抚拍着他那宽厚的背。

  “我这不是没事嘛。”

  张三瞪着那些分神的仆役,以眼神命令他们全都装作看不见。仆役和卫兵们纷纷低下头,窃笑着,继续收拾现场,将五多从砖堆中给拉出来。

  “出来了。”几个仆役异口同声地叫道。

  可儿一惊,猛然回到现实中。她忙推开凌雄健,走到五多⾝边。

  五多还在菗噎着。

  张三小心地摸摸五多的伤处,对可儿笑道:“万幸,好像没有伤到骨头。”

  “还是请个郞中来看看比较好。”

  可儿边说边蹲下⾝子。她还没完全蹲下,便又被凌雄健拉起来。

  “先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凌雄健皱眉瞪着她“看看你自己!”

  可儿低头一看,不由哑然失笑。她的⾐裙全了,而且还沾満了泥巴。

  “姑娘快随我去换⾐裳吧,别着了凉。”舂喜也上来拉开她。

  “夫人只管放心,这里有我们呢。”张三也说道。

  可儿看了凌雄健一眼,便点点头,随舂喜走开。

  “姑娘最好是去温泉里泡一泡,别受了寒凉,引出胃疼来就不好了。”舂喜一路嘀咕个不停“我已经让老王给姑娘准备了一些姜汤,等一下给姑娘拿来…”

  一直走到十字路口,可儿仍然能感觉到凌雄健盯在她背上的目光。  Www.UmOxS.Cc 
上一章   传闻   下一章 ( → )
《传闻》是一本全文字小说,作者竹西为书友提供传闻最新章节在线全文字阅读,如果大家都喜欢传闻全文字阅读,内容,勿必支持,幽默小说网是众多全文字小说阅读者喜欢的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