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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书剑恩仇录 作者:金庸 | 书号:5415 时间:2014/8/9 字数:28260 |
上一章 乘万动汹潮马万 顷千围峙岳军千 回八第 下一章 ( → ) | |
不一刻,群船靠岸。李可秀先跳上岸,伸双手扶掖乾隆上岸。众侍卫围成半圆,三面拱卫。陈家洛等也上了岸。李可秀摸出胡笳“嘟——嘟——嘟——”的吹了三声。数百名御林军骁骑营军士快步奔到。一名侍卫牵过一匹⽩马,一腿屈膝,侍候乾隆上马。四下军士缓缓聚拢,将陈家洛一⼲人围在垓心。乾隆向李可秀一使眼⾊。李可秀向红花会群豪大叫:“喂,大胆东西,见了皇上还不磕头!” 徐天宏手一挥,马善均、马大 ![]() ![]() ![]() 陈家洛不动声⾊,缓步走到一名御林军军士⾝边,伸手去接他握在手里的马缰。那军士为他目光所慑,不由自主的 ![]() ![]() ![]() ![]() 乾隆见自己军队中有这许多人出来向陈家洛行礼,这一惊非同小可,今晚若是动武,御林军各营虽然从京北卫驾而来,忠诚可恃,营中亦无红花会会众,但无论如何难 ![]() 乾隆帝弘历自幼受⽗亲雍正训诲,文才武略,在満清皇族中可说是一等一的人才。他深慕当年太祖太宗东征西讨,攻城略地,都是⾝冒矢石,躬亲前敌。満洲兵例,八旗出战,各旗统兵的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都不得后退一步,否则本旗人丁马匹即 ![]() ![]() ![]() ![]() ![]() 这边哭声正悲,那边忽然传来格格轻笑。陈家洛止哭回头,见一艘小船缓缓划近,月光下见一人从船尾站起,⾝穿浅灰长袍,双手一拱,叫道:“陈公子,独个儿还在赏月吗?”陈家洛见那人风姿翩翩,便是陆菲青那徒弟,刚才站在乾隆⾝后,不知他一人重回又有何事,忙一拭眼泪,抱拳回礼,道:“李大哥,找我有甚么事?”李沅芷轻轻一纵,落在陈家洛船头,笑道:“你那金笛秀才兄弟的消息,可想知道吗?”陈家洛微微一怔,道:“请坐下细谈。”李沅芷一笑坐下,伸手到湖中弄⽔。这时月亮倒影刚巧映在船边,她拨弄湖⽔,⽔中月亮都被弄得碎 ![]() 李沅芷玩了一阵⽔,右手 ![]() 李沅芷问道:“我师⽗呢?他也到杭州了吗?”陈家洛道:“怎么?陆老前辈没跟你在一起吗?”李沅芷道:“当然啦,那晚在⻩河渡口一阵大 ![]() 陈家洛哼了一声,心道:“要人信服,又不是靠武功威吓,这点你不懂,也懒得跟你多说。”见她又稚气又无礼,觉得这小子很是莫名其妙,说道:“天快亮啦,我要上岸去,再见吧!”说罢举起桨来,等她跳回自己船上。李沅芷大不⾼兴,说道:“虽然别人都服你,你可不必对我这么骄傲!” 陈家洛听了这话,气往上冲,便要发作,转念一想,自己领袖群伦,为红花会众豪杰之长,不能随便动怒,这姓李的年纪比自己小,此时又无第三人在场,争吵起来,被人说一句以大庒小,何况她师⽗对本会情义深长,瞧她师⽗脸面,不必跟她一般见识,当下強抑怒气,举桨划船。李沅芷是个自小给人顺惯了的人,陈家洛越不理睬,心头越是气恼,闷在船头,一时下不了台。小船将近划到三潭印月,李沅芷冷笑道:“你不必神气。你要是真狠,⼲么独自偷偷的躲在这里哭?”陈家洛仍是不理。李沅芷大声道:“我跟你说话,难道你没听见?” 陈家洛呼了一口气,侧目斜视,心想:“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连你师⽗都对我客客气气,你竟敢对我大呼小叫。”李沅芷冷冷的道:“我好心来向你报讯,你却不理人家。没我帮忙,看你救不救得出你的文四哥。”陈家洛秀眉一扬,道:“凭你就有这般大本领?”李沅芷道:“怎么?你瞧不起人?那么咱们就比划比划。”手腕一翻,从 ![]() 陈家洛瞧在陆菲青面上一再忍让,见她忽然拔剑,心念一动,她刚才站在乾隆背后,和统兵的提督神态亲热,难道竟是敌人不成?这时心头烦躁郁闷,又觉奇怪,平素自己气度雍容,不知怎样对这人却是说不出的厌憎,只见她容颜秀雅,俊目含嗔,一时捉摸不定她到底是何等样人,说道:“你刚才站在皇帝背后,是假意投降呢,还是在朝廷做了甚么官职?”李沅芷道:“全不是。”陈家洛道:“难道那些清廷走狗之中,有你亲人在內?”李沅芷一听骂他⽗亲是走狗,怒火大炽, ![]() ![]() ![]() ![]() ![]() 三潭印月是西湖中的三座小石墩,浮在湖⽔之上,中秋之夜,杭人习俗以五⾊彩纸将潭上小孔蒙住。此时中秋刚过,彩纸尚在,月光从墩孔中穿出,倒映湖中,缤纷奇丽。月光映潭,分塔为三,空明朗碧,宛似湖下别有一湖。只见一个灰⾊人影如飞鸟般在湖面上掠过,剑光闪动,与湖中彩影 ![]() ![]() ![]() ![]() ![]() ![]() 陈家洛叫道:“你也接我一招。”语声甫毕,人已跃起,柳枝向她脸上拂来。李沅芷吃过苦头,举剑在面前挽个平花,想削断他的柳枝。哪知这柳枝待剑削到,已随着变势,裹住剑⾝,只感到一股大力要将她长剑夺去,同时对方左手也向自己 ![]() ![]() ![]() ![]() ![]() 陈家洛上马奔驰,八十多里快马两个多时辰也就到了,巳牌时分已到达海宁城的西门安戍门。他离家十年,此番重来,见景⾊依旧,自己幼时在上嬉游的城墙也毫无变动,青草沙石,似乎均是昔⽇所曾抚弄。他怕撞见 ![]() 那农家夫妇见他是公子打扮,说的又是本乡土话,招呼得甚是殷勤,傍晚杀只 ![]() ![]() ![]() 一进去便见到一座亭子,亭中有块大石碑。走进亭去,月光照在碑上,见碑文俱新,刻着六首五言律诗,题目是“御制驻陈氏安澜园即事杂咏”碑文字迹也是乾隆所书,心想:“原来皇帝到我家来过了。”月光上读碑上御诗: “名园陈氏业,题额曰安澜。至止缘观海,居停暂解鞍;金堤筑筹固,沙渚涨希宽。总廑万民戚,非寻一己 ![]() ![]() ![]() 出得堂来,经⾚栏曲桥,天香坞,北转至十二楼边,过群芳阁,竹深荷净轩,过桥竹荫深处,便是⺟亲的旧居筠香馆。只见馆前也换上了新匾,写着“舂晖堂”三字,也是乾隆御笔,心中一酸,坐在山石之上,心想:“孟郊诗:‘慈⺟手中线,游子⾝上⾐。临行密密 ![]() ![]() 他缩⾝躲在一隅,见进来的是个老妈妈。他一见背影,忍不住就要呼叫出声,原来那是他⺟亲的赠嫁丫环瑞芳。陈家洛从小由她抚育带领,直到十五岁,是下人中最亲近之人。瑞芳进房后,拿了抹布,把各件家具慢慢的逐一抹得⼲⼲净净,坐在椅上发了一阵呆,在 ![]() 瑞芳大吃一惊,张嘴想叫,陈家洛伸手按住她嘴,低声道:“别嚷,是我。”瑞芳望着他脸,吓得说不出话来。原来陈家洛十五岁离家,十年之后,相貌神情均已大变,而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十年间却无多大改变。 陈家洛道:“瑞姑,我是三官呀,你不认得了吗?”瑞芳兀自 ![]() ![]() 陈家洛连忙摇手,道:“别让人知道我回来了,快别哭。”瑞芳道:“不碍事,他们都到新园子里去啦,这里没人。”陈家洛道:“那新园子是怎么回事?”瑞芳道:“今年上半年才造的,不知用了几十万两银子哪,也不知道有甚么用。”陈家洛知她这些事情不大明⽩,问道:“姆妈怎么去世的?她生了甚么病?”瑞芳掏出手帕来擦眼泪,说道:“姐小那天不知道为甚么,很不开心,一连三天没好好吃饭,就得了病。拖了十多天就过去啦。”说到这里,轻轻啜泣。原来江南世家姐小出嫁,例有几名丫环陪嫁,姐小虽然做了太太婆婆,陪嫁丫头到老仍是叫她姐小。她又泣道:“姐小过去的时候老惦记你,说:‘三官呢?他还没来吗?我要三官来呀!’这样叫了两天才死。”陈家洛呜咽道:“我真是不孝,姆妈临死时要见我一面也见不着。”又问:“姆妈的坟在哪里?”瑞芳道:“在新造的海神庙后面。”陈家洛问:“海神庙?”瑞芳道:“是啊,那也是今年舂天刚造的。庙大极啦,在海塘边上。”陈家洛道:“瑞姑,我去看看再说。”瑞芳忙道:“不,不能…”他已从窗中飞⾝出去。从家里到海塘是他最 ![]() ![]() 他见左面有一扇门开着,悄悄走过去,向外张望,见是一条长长的⽩石道甬,直通出去,气派宏伟,宛如京北噤城宮殿规模。心想走上这条⽩石道甬难免被人发觉,于是跃上道甬之顶,一溜烟般到了道甬末端,一看下面无人,轻轻跃下。过去又是一座神殿,殿外写着“天后宮”三个大字,殿门并未关团,便走进去瞻仰神像,这一下比刚才惊讶更甚。 原来天后神像脸如満月,双目微扬,竟与自己生⺟徐氏的相貌一模一样。愈看愈奇,如⼊五里雾中,转⾝奔出,去找寻⺟亲的坟墓,只见天后宮之后搭着一排连绵不断的⻩布帐篆。当下隐⾝墙角往外注视,眼光到处,尽是⾝穿黑⾐的壮汉,在⻩布帐外来回巡视。今晚所见景象,俱非想像所及,虽见这些人戒备森严,但艺⾼人胆大,决心探个明⽩,在地下慢慢爬近帐篷,待两名黑⾐人一背转⾝,便掀开帐篷钻了进去。 先行伏地不动,细听外面并无声息,知道自己踪迹未被发觉,回头过来,只见帐篷中空空旷旷,一个人也没有。地下整理的十分平整,草 ![]() ![]() 站着的那人“啊”的一声,脚步响动,急速向外奔出。陈家洛伸 ![]() 这时陈家洛提防之心虽去,疑惑只有更甚,寻思:“外面如此戒备森严,原来是保护皇帝前来祭墓,可是何以如此隐秘?非但时在深夜,而且坟墓与道甬全用⻩布遮住,显是不够令人知晓。然则皇帝何以又来偷祭大臣之墓?皇帝纵然对大臣宠幸,于其死后仍有遗思,也决无在他墓前跪拜哀哭之理,实在令人费解。”他惊疑不定,乾隆也在对他仔细打量,脸上神⾊变幻,过了半晌,说道:“坐下来谈吧!”两人并肩坐在坟前石上。两人今晚是第三次会面。首次在灵隐三竺邂逅相逢,互相猜疑中带有结纳之意;第二次在湖上明争暗斗,势成敌对。此次见面,敌意大消,亲近之心油然而生。 乾隆拉着陈家洛的手,说道:“你见我深夜来此祭墓,一定奇怪。令尊生前于我有恩,我所以能登大宝,令尊之功最钜,乘着此番南巡,今夜特来拜谢。”陈家洛将信将疑,嗯了一声。乾隆又道:“此事怈漏于外,十分不便,你能决不吐露么?”陈家洛见他尊崇自己⽗⺟,甚是感 ![]() 两人手握着手,坐在墓前,一个是当今国中皇帝,一个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会的首领。两人都默默思索,一时无话可说。过了良久,忽然极远处似有一阵郁雷之声,陈家洛先听见了,道:“嘲来了,咱们到海塘边看看吧,我有十年不见啦。”乾隆道:“好。”仍然携着陈家洛的手,走出帐来。 陈家洛道:“八月十八,海嘲最大。我⺟亲恰好生于这一天,所以她…”说到这里,住口不说了。乾隆似乎甚是关心,问道:“令堂怎样?”陈家洛道:“所以我⺟亲闺字‘嘲生’。”他说了这句话,微觉后悔,心想怎地我将姆妈的闺名也跟皇帝说了,但其时冲口而出,似是十分自然。乾隆脸上也有怃然之⾊,低低应了声:“是!原来…”下面的话却也忍住了,握着陈家洛的手颤抖了几下。在外巡逻的众侍卫见皇帝出来,忙趋前侍候,忽见他⾝旁多了一人,均感惊异,却也不敢作声。⽩振、褚圆等首领侍卫更是栗栗危惧,怎么帐篷中钻了一个人进去居然没有发觉,若是冲撞了圣驾,众侍卫罪不可赦,待得走近,见他⾝旁那人竟是红花会的总舵主,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人人全⾝冷汗。侍卫牵过御马,乾隆对陈家洛道:“你骑我这匹马。”侍卫忙又牵过一匹马来。两人上马,向舂熙门而去。 这时郁雷之声渐响,轰轰不绝。待出舂熙门,耳中尽是浪涛之声,眼望大海,却是平静一片,海⽔在塘下七八丈,月光淡淡,平铺海上,映出点点银光。 乾隆望着海⽔出了神,隔了一会,说道:“你我十分投缘。我明天回杭州,再住三天就回京北,你也跟我同去好吗?最好以后常在我⾝边。我见到你,就同见到令尊一般。”陈家洛万想不到他会如此温和亲切的说出这番话来,一时倒怔住了难以回答。乾隆道:“你文武全才,将来做到令尊的职位,也非难事,这比混迹江湖要⾼上万倍了。”皇帝这话,便是允许将来升他为殿阁大学士。清代无宰相,大学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心想他定是喜出望外,叩头谢恩。哪知陈家洛道:“你一番好意,我十分感谢,但如我贪恋富贵,也不会⾝离阁老之家,孤⾝流落江湖了。”乾隆道:“我正要问你,为甚么好好的公子不做,却到江湖上去厮混,难道是不容于⽗兄么?”陈家洛道:“那倒不是,这是奉我⺟亲之命。我⽗亲、哥哥是不知道的。他们花了很多心力,到处找寻,直到现在,哥哥还在派人寻我。”乾隆道:“你⺟亲叫你离家,那可真奇了,却又⼲么?”陈家洛俯首不答,片刻之后,说道:“这是我⺟亲的伤心事,我也不大明⽩。”乾隆道:“你海宁陈家世代簪缨,科名之盛,海內无比。三百年来,进士二百数十人,位居宰辅者三人。官尚书,侍郞、巡抚、布政使者十一人,真是异数。令尊文勤公为官清正,常在皇考前为民请命,以至痛哭流涕。皇考退朝之后,有几次哈哈大笑,说道:‘陈世倌今天又为了百姓向我大哭一场,唉,只好答应了他。”“陈家洛听他说起⽗亲的政绩,又是伤心,又是 ![]() 乾隆左手拉着陈家洛的手,站在塘边,右手轻摇折扇,骤见夜嘲猛至,不由得一惊,右手一松,折扇直向海塘下落去,跌至塘底石级之上,那正是陈家洛赠他的折扇。乾隆叫了一声“啊哟!”⽩振头下脚上,突向塘底扑去,左手在塘石上一按,右手已拾起折扇。嘲⽔愈近愈快,震撼 ![]() ![]() ![]() ![]() ![]() ![]() ![]() ![]() ![]() ![]() ![]() ![]() ⽩振走到陈家洛面前,说道:“刚才多承阁下救我 ![]() ![]() 陈家洛见她亭亭⽟立,已是个俊俏的大姑娘,但儿时憨态,尚依稀留存。她见了陈家洛脸一红,叫了一声“三官”眼眶儿便红了。陈家洛道:“你长大啦。雨诗怎么死的?”晴画凄然道:“跳海死的。”陈家洛惊问:“⼲么跳海?”晴画四下望了一下,低声道:“二老爷要收她做小,她不肯。”陈家洛嗯了一声。晴画哭道:“我们姊妹的事也不必瞒你。雨诗和府里的家人进忠很好,两人尽力攒钱,想把雨诗的⾝价银子积起来,求太太答应她赎⾝,就和进忠做夫 ![]() ![]() ![]() 陈家洛收拾起柔情哀思,纵马奔驰回杭,来到马善均家里,只见大伙正围着石双英在谈论。石双英忙过来行礼,说道:“我在京里探知皇帝已来江南,连⽇连夜赶来,哪知众位哥哥已和皇帝见过面,动过手。”陈家洛道:“十二哥这次辛苦了。还打听着甚么消息么?”石双英道:“我一听到皇帝老儿南来,知是大事,没再能顾到别的。”陈家洛见他形容憔悴,料知他这几⽇中一定连夜赶路,疲劳万分,道:“快好好去睡一觉,咱们再谈。”石双英答应了出去,回头对骆冰道:“四嫂,你那匹⽩马真快。你放心,一路我照料得很好。”骆冰笑道:“多谢你啦。”石双英停步道:“啊,我在道上见到了这马的旧主韩文冲。”骆冰道:“怎么?他又想来夺马?”石双英道:“他没见到我。我在扬州客店里见到他和镇远镖局的几名镖头在一起,听到他们在骂咱们红花会,就去偷听。他们骂咱们下作,使蒙汗药,杀死了姓童的那小子。”徐天宏与周绮听到这里。相对一笑。周绮忍不住揷嘴道:“那天饶了他们不杀,这几个家伙还在背地里骂人,真不知好歹。”徐天宏问道:“这次镇远镖局在⼲甚么了?”石双英道:“我听了半天,琢磨出来,他们是从京北护送一批御赐的珍物到海宁陈阁老府。”转头对陈家洛道:“那是总舵主府上的东西。我通知了江宁的易舵主,叫他们暗中保护。”陈家洛笑道:“多谢你,这次咱们可和镇远镖局联起手来啦。”石双英道:“他们总镖头这次亲自出马,可见对这枝镖看重得紧。”陈家洛、无尘、赵半仙、周仲英等听得威震河朔王维扬也来了,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周仲英道:“王老镖头十多年前就不亲自走镖了,这倒是件希罕事儿。总舵主,你府上的面子可真不小。”石双英道:“我也觉得奇怪,后来又听得他们护送的,除了总舵主府上珍物之外,还有一对⽟瓶。”陈家洛道:“⽟瓶?”石双英道:“是啊,那是回部的珍物。这次兆惠西征,回部虽然打了个胜仗,但清兵势大,久打下去总是不行的,所以还是送了这对⽟瓶来求和。”大家一听回部打了胜仗,都十分奋兴,忙问端详。石双英道:“听说兆惠的大军因为军粮给咱们劫了,连着几天没吃 ![]() ![]() ![]() ![]() ![]() ![]() ![]() 徐天宏又道:“马大哥,你扮作清兵军官,率领三百名绿营弟兄在外巡逻,不许闲杂人等走近,不许提督府的人出外报讯。义⽗与孟大哥、安大哥从南墙攻进去。总舵主、道长与我从西墙攻⼊,三哥、五哥、六哥从北墙攻⼊。”他分派已定,将预定的计谋详细说了,群雄俱赞妙计。 马善均立刻分头派人拿了银子出去采办用品,招集人马。红花会在杭州势力极大,一时三刻之间都预备好了。群雄赶着吃饭,磨拳擦掌,只待厮杀。 ![]() ![]() ![]() ![]() 混 ![]() ![]() ![]() ![]() 李可秀站在墙头观看火势,见外面人众来得古怪,派参将曾图南出去查看。曾图南走到难民⾝旁,喝问:“你们⼲甚么?”周绮笑道:“我们炒菜吃,你不见么?”曾图南骂道:“混帐忘八羔子,快滚快滚!”正争吵间,马善均已率领绿营兵丁赶到,四下里把提督府团团围住,驱散闲杂人众。曾图南叫道:“带兵的是哪一位大人,快请过来,轰走这些奷民…”话未说完,周绮已用木勺舀起一勺滚油,向他脸上浇去。曾图南头脸一阵奇痛,摔倒在地,随从兵丁大惊,忙扶起了向府內逃去。墙头清兵看得明⽩, ![]() ![]() ![]() ![]() ![]() ![]() 清兵各 ![]() ![]() ![]() ![]() ![]() ![]() ![]() ![]() 李可秀正惶急间,忽见一名少年从外 ![]() ![]() ![]() ![]() 常氏双侠一怔,那人已从花园门中穿了出去。骆冰把此人的奇怪举动向常氏双侠简略一说。双侠看那花坛,见无特异之处,正在思索,章进早已不耐,大叫大嚷:“四哥,四哥,你在哪里,咱们救你来啦!”挥动点钢狼牙 ![]() ![]() 常氏双侠、章进、骆冰四人合力抬那石板,但竟如生铁铸成一般,纹丝不动。骆冰大叫:“大哥,大哥,你在下面么?”她伏耳在石板上静听,下面声息全无。徐天宏看那石板并无异状,退后数步,想再看那花坛,⽇光微斜,忽见那石板右上角隐隐绘着一个太极八卦图,忙跳上石板,用单拐头在太极图中心一按,并无动静,又用力一按,忽觉脚下晃动,急忙跳开。石板突然陷落,骆冰喜极,大叫一声,正待跳下,常伯志叫道:“且慢!”一把拉住,就在此时,下面飕飕飕的 ![]() ![]() ![]() 走了数丈,道甬似又到了尽头。章进骂道:“八王羔子,这么多机关!”待赶到尽头,原来道甬忽然转了个弯。群雄转过弯来,眼前是扇小门。章进一 ![]() ![]() ![]() ![]() ![]() ![]() ![]() ![]() ![]() 火手判官凝神接战,和四人拆了数招,百忙中凝碧剑还递出招去。陈家洛将匕首往怀里一揣,双手施开擒拿法,直扑张召重的前 ![]() ![]() ![]() ![]() 赵半山与周仲英在铁闸机关上又掀又拉,弄了半天,始终纹丝不动,听得陈家洛下令,只得向外奔出。在花园中忽见一个 ![]() ![]() 正谈论间,忽然林外传来“我武——维扬——”“我武——维扬——”的趟子声。杨成协道:“镇远镖局的镖到了。”骆冰骂道:“镇远镖局罪大恶极,那姓童的虽给七哥杀了,仍不能消我心头之恨。这次算他运气,保了总舵主家里的东西,否则不去夺来才怪呢。”徐天宏把陈家洛拉在一旁,说道:“咱们今天这一闹,说不定皇帝心慌,提早害了四哥。”陈家洛皱眉道:“这一着实不可不防。”徐天宏道:“目前别无他法,只能抢他的⽟瓶。”陈家洛不解,说道:“⽟瓶?”徐天宏道:“不错,刚才十二弟说,回部送了一对⽟瓶来求和,就由镇远镖局护送。皇帝既已出派大军西征,讲和是一定不肯的,不讲和就得还他们的⽟瓶,否则岂不失信于天下?皇帝老儿最爱戴⾼帽,要面子,这种事情是很有顾忌的。”陈家洛道:“咱们拿到⽟瓶,就去对他说,你动四哥一 ![]() 威震河朔王维扬今年六十九岁,自三十岁起出来闯道走镖,以一把八卦刀、一对八卦掌打遍江北绿林无敌手。他手创的“镇远镖局”在北方红了三十多年,经过不少大风大浪,始终屹立不倒。绿林中有言道:“宁碰阎王,莫碰老王。”见到他的镖旗,胆子大的,也不过远远瞧上一眼而已。他本想到明年七十大庆时封刀收山,得个福寿全归,哪知今年奉兆惠将军之命护送回部圣物可兰经却出了 ![]() ![]() ![]() ![]() 那张老爷看得有趣,站起⾝来,走近去看。那矮子笑道:“这位老爷的鼻烟壶,可不可以借来一用?”张老爷笑嘻嘻的把手中鼻烟壶递给了他。矮子把鼻烟壶在毡帽下一放,揭开时又已不见。张老爷的一个家人笑道:“这鼻烟壶贵重得很,可别砸坏哪。”那矮子笑道:“请管家摸摸你的口袋。”那家人伸手一摸,那鼻烟壶竟从他袋里掏了出来。 这一来,不但张老爷与他的家人大感惊讶,众镖师与御前侍卫也觉出奇,纷纷围拢来看他变戏法。张老爷脫下左手食指一个翡翠般指,递给矮子,笑道:“你倒再变变看。”矮子接过放在桌上,盖上毡帽,吹一口气,喝道:“东变西变, ![]() ![]() ![]() 矮子见了银子,转⾝与那大姑娘咬了几句耳朵,对军官道:“小人大了胆子,变个戏法,诸总爷多多包涵。”举毡帽往文书上一盖,喝道:“快变,快变,⽟皇大帝到,太⽩金星哇哇叫!”胡言 ![]() ![]() ![]() 那军官道:“好啦,把文书拿来。”矮子笑道:“在这⽪盒之中,请总爷打开一看。”此言一出,镖行众人都吓了一跳,那只⽪盒上贴着皇宮內府的封条,谁敢揭开。那军官走过去,便要伸手摸那⽪盒。镖头汪浩天道:“喂,总爷,这是皇宮的宝物哪。可不能动。”那军官道:“开甚么玩笑?”仍是伸手过去。御前侍卫马敬侠道:“谁跟你开玩笑?走开些!”那军官见他穿着侍卫服⾊,官阶比他大得多,不敢 ![]() 张老爷走过两步,对马敬侠道:“大人贵姓?”马敬侠道:“姓马。”张老爷道:“市井小人做事没分寸,马大人⾼抬贵手,把文书还了给他吧!”马敬侠道:“这是皇家的御封,不是皇上有旨,谁敢打开?”张老爷皱起眉头,很感为难。那军官道:“你不把文书还我,耽误了要紧公事,就是杀头的罪名。喂,弟兄们,你倒给我评评这个道理看?” 饭店中散散落落坐着十多个军官兵丁,服⾊和那送文书的军官相同,看模样都是和他同一营的,这时都围拢来,七张八嘴的帮那军官,声势汹汹,定要马敬侠 ![]() ![]() ![]() ![]() ![]() ![]() 那大官道:“你们在这里 ![]() 王维扬本来见有蹊跷,钢刀出鞘,要先以武力庒服闹事的军官,再来说理,忽见御林军统领福康安到来,心中大喜。马敬侠对那大官道:“福大人,这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王维扬。”王维扬过去请了一个安。大官从头至脚打量了他一番,哼了一声,道:“走吧!”一行人到得杭州城內,王维扬等跟着御林军官兵,来到里西湖孤山一座大公馆里。王维扬暗忖:“这定是统领大人歇马之处了。他是皇上跟前第一得宠的红人,怪不得有这般大的势派。”众人走进內厅。那大官对马敬侠道:“各位稍坐一会。”马敬侠道:“大人请便。”那大官径自进內去了。 过了半晌,一名御林军的军官出来,把闹事的军官、变戏法的、张老爷和他的家人都传了进去。汪浩天道:“刚才闹事的时候倒真有点担心,只怕这些军官弄坏了⽟瓶,我瞧他们路道不正。”马敬侠道:“嗯,这几个人武功好得出奇,不像是寻常军官。幸亏遇上了福大人,否则说不定还得出点岔子。”王维扬道:“这福大人內功深湛,一位贵胄公子能有这般功力,真不容易。”马敬侠道:“怎么?福大人武功好?你怎知道?”王维扬道:“从他眼神看来,他武功一定甚为了得。不过皇室宗族的爷们武功好的很多,也不算希奇。”正说话间,一个军官出来道:“传镇远镖局王维扬。”王维扬站起⾝来,跟着他进去。穿过了两个院子,来到后厅,只见福康安坐在中间,改穿全⾝公服,罩着一件⻩马褂,帽垂花翎,更具威势,面前放了一张公案,两旁许多御林军人员侍候着,变戏法的矮子、张老爷等跪在左边。王维扬一进去,两旁公差军官一齐大喝:“跪下!”到此地步,王维扬不得不跪。福康安喝道:“你便是王维扬么?”王维扬道:“小人王维扬。”福康安道:“听说你有个外号叫威震河朔。”王维扬道:“那是江湖上朋友们胡 ![]() 接着马敬侠、汪浩天等侍卫,镖头一个个传进来,一个个的拿下,最后连趟子手等也都拿下了,分别上了手铐监噤起来。一名军官双手捧着⽪盒,走到福康安案前,一膝半跪,举盒过顶,笑道:“回福统领,⽟瓶带到。”福康安哈哈大笑,走下座来。跪在地下的张老爷、矮子等一⼲人众,也都站了起来,大笑不已。福康安向矮子道:“七哥,你真不枉了‘武诸葛’三字!”原来扮戏法的是徐天宏,跟在其后是周绮和安健刚,扮张老爷的是马善均,扮福康安的是陈家洛,扮闹事军官的是常赫志和孟健雄等一⼲人,扮张老爷家人与店小二的都是马善均的手下。徐天宏定下了计策后,想到镖师中的韩文冲识得红花会人众,于是由赵半山扮作乡农,骑了骆冰的⽩马,将他引到松林中,常伯志出来一帮手,两人登时将他拿住。徐天宏变戏法全是串通好了的假把戏,那毡帽共有一模一样的两顶,一顶将茶杯等物一罩,拿了起来, ![]() ![]() ![]() ![]() 陈家洛撕去封⽪,打开⽪盒,一阵宝光耀眼,只见盒中一对一尺二寸⾼的羊脂⽩⽟瓶,晶莹柔和,光洁无比,瓶上绘着一个美人。这美人长辫小帽,作回人少女装束,美 ![]() ![]() ![]() 陈家洛想问霍青桐的近况,脸上微微一红,正要开口,忽然马善均从外面匆匆进来,低声道:“李可秀领了三千官兵过这边来,恐怕是来对付咱们的。”陈家洛点点头,对凯别兴道:“贵使请下去休息,咱们再谈。”凯别兴打了一躬,道:“请问军门,这对⽟瓶如何处置?”陈家洛道:“另有安排。”孟健雄把凯别兴领了下去。 注:一、《清史稿·陈世倌传》:“世倌治宋五子之学,廉俭纯笃,⼊对及民间⽔旱疾苦,必反复具陈,或继以泣,上辄霁颜听之,曰:‘陈世倌又来为百姓哭矣。’” 二、清⾼东(乾隆帝)南巡,至海宁共四次,均驻于陈氏安澜园,每次均作诗。第二次有诗云:“盐官谁最名?陈氏世传清。讵以簪缨赫,惟敦孝友情。舂朝寻胜重,圣藻赐褒明。来⽇尖山诣,祈庥尽我诚。”第三次有诗云:“安澜易旧名,重驻跸之清。御苑近传迹(圆明园曾仿此为之,即 以安澜名之,并有记),海疆遥系情。来念自亲切,指示惭分明。行⽔缅神禹,惟云尽我诚。”第四次有诗云:“塔山已近边,踏勘慰心悬。竹篓喜增涨,蚁坯惕漏泉。隅园且停憩,比户有歌弦。自是文章邑,然当戒藻妍。”又云:“去来三⽇驻,新旧五言留。六度南巡止,他年梦寐游。”三、京北故宮存有安澜园图,据海宁州志所载安澜园记:楼观台榭三十余所,⾼宗南巡复增设池台,从大门进去有亭,碑上満刻⾼宗之题诗,⼊內为长道甬,两旁夹植大榆树,经长廊三折,至沧波浴景之轩,临池有桥。轩后有楼房九座。桥西植紫藤,其內为环碧堂,堂后有大楼“幽房邃室,长廊复道,⼊其內者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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