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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书剑恩仇录 作者:金庸 | 书号:5415 时间:2014/8/9 字数:30742 |
上一章 人佳从方无恶除 货奇居术有驴驱 回八十第 下一章 ( → ) | |
余鱼同和李沅芷一起出来寻访霍青桐,自然明⽩七哥派他们二人同行的用意。李沅芷一片深情,数次相救,他自衷心感![]() ![]() ![]() ![]() 李沅芷:“咱们说好的,驴子先到你胜,马先到我胜,是不是?”那人道:“对啦!”李沅芷道:“咱们并没说,到了一点儿驴子也算到,是不是?”那人一拉胡子,道:“这我可胡涂啦,甚么叫做‘到了一点儿驴子’?”李沅芷指着那条被她远远掷在后面的驴尾巴,道:“我的马整个儿到了,你的驴子可只到了一点儿,它的尾巴还没有到!” 那人一呆,哈哈大笑,说道:“对啦,对啦!是你赢了,我领你们去找那四个坏蛋去吧。”过去拾起驴尾,对驴子道:“笨驴啊,你别以为戴了官帽,就不要你那泥尾巴啦!人家可没忘记啊。你想不要,人家可不依哪。”纵⾝骑上驴背,道:“笨驴啊,你骑在人头上骑不了多久,人又来骑你啦!”余鱼同见那驴子虽只几十斤重,就如一头大狗一般,但负在肩头而跑得疾逾奔马,却非具深湛武功不可,忙上前行了一礼,说道:“我这个师妹很是顽⽪,老前辈别跟她一般见识。请你指点路径,待晚辈们去找便是,可不敢劳功你老大驾。”那人笑道:“我输了,怎么能赖?”转过驴头,叫道:“跟我来吧!”余鱼同见他肯一同前去,心中大喜。他知关东三魔武功惊人,和自己又结了深仇,若在大漠之中撞到,可实是一桩祸事,有这个大胡子回人相助,那就不怕了。三人并辔缓缓而行。余鱼同请教他姓名,那人微笑不答,不住疯疯癫癫的说笑话,可是妙语如珠,庄谐并作,或讽或嘲,连李沅芷也不噤暗自钦佩。 跛脚驴子走得极慢,行了半⽇,不过走了三十里路,只听后面鸾铃响处,徐天宏和周绮赶了上来。余鱼同给他们引见道:“这位是骑驴大侠,他老人家带我们去找关东三魔。”徐天宏听他说得恭敬。忙下马行礼。那人也不回礼,笑道:“你老婆该多歇歇了,⼲么还这般辛苦赶道啊?”徐天宏愕然不解。周绮却面上一红,扬鞭催马,向前疾奔。 那人 ![]() ![]() ![]() 奔了一段路,距小镇渐远,几名回人妇女落了后,被清兵拿住。周绮忍耐不住,拔刀勒马,转⾝砍去,呼呼两刀,将一名清兵的脑袋削去了一半。其余清兵大怒,围了上来。徐天宏、余鱼同、李沅芷一齐回⾝杀到。周绮突然 ![]() ![]() ![]() ![]() ![]() 余鱼同见李沅芷杀了许多清兵,心想:“她爹爹是満清提督,她却毫无顾忌的大杀清兵。那么她的的确确是决意跟着我了。”心中一阵为难,不噤长叹一声。 这时徐天宏擒住了一名清兵, ![]() 徐天宏回顾爱 ![]() ![]() ![]() 到得傍晚,众人扎了帐篷休息。徐天宏悄问 ![]() ![]() ![]() ![]() ![]() ![]() ![]() ![]() 阿凡提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胡老爷走到阿凡提面前,道:“我借给你的锅子生了个孩子,那很好。甚么时候再生第二胎哪?”阿凡提愁眉苦脸的道:“胡老爷,你的锅死啦。”胡老爷怒道:“锅子怎么会死?”阿凡提道:“锅子会生孩子,当然会死。”胡老爷叫道:“你这骗子,借了我铁锅想赖。”阿凡提也叫道:“好吧,大家评评理。”胡老爷想起贪便宜收了他的小铁锅,这时张扬开来大失面子,真是哑子吃⻩莲,说不出的苦,连连摆手,挤在人丛中走了。阿凡提骗倒了平时专门欺庒穷人的财主胡老爷,得意非凡,仰天大笑。忽然后面一个声音叫道:“大胡子,又做甚么傻事啦?”阿凡提回头一看,见是天池怪侠袁士霄,心中大喜。他二人一回一汉,分居天山南北,所作所为尽是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之事,两人素来 ![]() ![]() ![]() ![]() ![]() ![]() ![]() 李沅芷柔声道:“胡子叔叔,要怎样才能教呀?”阿凡提道:“咱们还得打个赌,你赢了我才教。”李沅芷笑道:“好呀,咱们再来赛跑。”阿凡提道:“赌别的吧,赛跑你准输。”取出驴尾来一晃,道:“我不会再上你当啦。”李沅芷道:“你不信就试试。”阿凡提道:“好,瞧你又有甚么鬼门道。”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市镇道:“谁先到第一间屋子谁赢!”李沅芷道:“好呀,胡子叔叔,你又输了!”腿双微微一挟,一提缰,那⽩马如箭离弦,腾空窜出。 阿凡提负起驴子,发⾜追来。这⽩马是数世一见的神驹,这一发力奔驰,直如雷轰电掣一般,他如何追赶得上?还没追得一半路,⽩马已奔到市镇。阿凡提放下驴子,呵呵大笑道:“又上了这小妮子的当。我虽知这是匹好马,哪想得到竟有这么快。”徐天宏等见他如此武功,尽皆惊佩,一头几十斤的小驴负在背上并不为奇,奇的是他脚下竟如此神速,若非这匹宝马,寻常坐骑非给他追上不可。 穿过市镇,行不多时,蓦地里⽩马一阵长嘶,腾跃狂奔。李沅芷大惊勒缰,竟然约束不住。众人见⽩马发狂,都吃了一惊,散开了追赶拦截。只见⽩马直向大漠中急冲,奔到几个人面前,陡然停住,李沅芷下马与他们说话。远远望去,那些是甚么人却瞧不清楚。突然那⽩马又回头驰来,奔到半途,徐天宏与余鱼同认出马上之人已换了骆冰,心中大喜,忙 ![]() ![]() 众人到市镇打尖,阿凡提去买驴子,李沅芷悄悄跟在后面。阿凡提也不理她,自行选了一头⾼头健驴,⾝⾼几有原来那头没尾驴的两倍。阿凡提把没尾驴折价让给了驴贩,笑道:“官帽害死了这笨驴,可不能让这畜生再戴了。”把官帽摔在地下,踏得稀烂。李沅芷等他付了银两,替他牵过驴子,笑昑昑的和他并肩而行。阿凡提道:“我从前养了一头⽑驴,那脾气真是倔得吓人。我要它走,它偏偏站住,要它站着呢,这家伙又给你打个圈儿。有一天呀,我要它拉了车儿上磨坊去,就只这么几十步了,哪知忽然说甚么也不肯走啦。越是赶,越是后退,哄也不行,打也不行,管它叫亲爷爷亲 ![]() ![]() 阿凡提道:“不错,不错。后来我一想,成啦!我拉这笨驴转了个⾝,磨坊在东,我让驴子朝着西边,然后劲使的赶,它仍是一步一步的倒退,退呀退的,这可到了磨坊啦。”李沅芷喃喃自语:“你要它往东,它偏偏往西…那么你就要它往西。”阿凡提一竖拇指,道:“不错,就是这么办。后来哪,我又想出了一个法儿。”李沅芷忙问:“甚么?”阿凡提道:“我在鞭子上挂了一个胡萝卜,伸在笨驴前面。笨驴想吃胡萝卜,不住向前走,一直走了几十里路,到了我要它去的地方,这才把胡萝卜给它吃。”李沅芷立时领悟,笑道:“多谢你老人家指教。”阿凡提笑道:“现下你去找你的胡萝卜吧!” 李沅芷寻思:“余师哥最想得到的,是甚么东西?刚才他见到我师⽗,哭成这个样子,那么对他最要紧的,莫过于杀张召重给马师伯报仇了。这么说来,得想法子去杀张召重。”转念一想:“张召重武艺⾼強,我又怎杀得了他?再说,就算杀了,他也只是感 ![]() 阿凡提换了脚力,行得快了数倍,一行人蹄踏⻩沙,途随⽩马,来到⽩⽟峰前。那⽩马对狼群犹有余怖,到了进⼊古城的歧道处,就停步不前了。骆冰一再驱赶,⽩马无论如何不肯再前行一步。袁士霄道:“狼群大队曾聚在这里,咱们循着狼粪一路寻进去吧。”众人见到狼粪甚多,想到陈家洛的安危,都是心焦如焚。骆冰下了⽩马,与文泰来共乘一骑。曲曲折折的走了半天,忽听得脚步声响,歧路上转出四个人来,当先一人正是张召重。徐天宏一声唿哨,连同卫舂华、章进、心砚一齐散开,往四人后路抄去。张召重斗见群雄,一惊非小,尤其看到师兄陆菲青,登时脸⾊苍⽩,额上冷汗直冒。余鱼同手挥金笛,便要扑上去拚命。袁士霄左手抓住他臂膀轻轻一拉,余鱼同⾝不由主的退回。袁士霄指着张召重骂道:“前几天和你相遇,还道你是武当派的一位⾼手,哪知竟是个无恶不作的匪类,连自己师兄也忍心害了。慡慡快快,给我自己了断吧。” 张召重见对方至少有五人和自己功力相若,有的甚至在自己之上,以力相拚,必无幸理,当下硬起头⽪,道:“我这边只有四人,你们依多为胜,张某死在此地,又何⾜为聇?”袁士霄大怒,心想:“那三人能力敌群狼,倒也都是硬手,他们四人齐上,我一人可对付不了,但有大胡子相帮,那也成了。”哼了一声,说道:“要杀你这恶徒,也用得着依多取胜?你们四人一齐上来,我只和这大胡子兄弟两人接着。你们四个家伙只要能和我们两人打个平手,就放你走路。”张召重向阿凡提注目打量,见他面容黝黑,一丛大胡子遮住了半边脸,笑得双眼眯成了两条 ![]() ![]() ![]() 张召重一招“仙鹤亮翅”倏地斜穿闪过,回手出掌,向对方肩头打到。阿凡提⾝子微挫,左手在锅底一擦,一手煤烟往他脸上抹去。张召重自出道以来,⾝经百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怪人,只见他右手提锅,左手抹烟,脚步歪歪斜斜,不成章法,然而自己攻出的凶狠招数,却每次都被他轻易避开,哪里敢有丝毫怠忽,当下展开无极玄功拳,抱元归一,全⾝要害守得毫无漏洞。道路本极狭窄,地下又是山石嶙峋,两人挤在这凶险之地,攻守拒击,登时斗得 ![]() 两人相斗之时,李沅芷挨得最近,只待张召重一被锅子罩住,立即抢上一剑,岂知自己心事竟被这怪侠说了出来,不觉満脸绯红。阿凡提说话素来疯疯癫癫,旁人听他管张召重叫“胡萝卜”也都不以为意,哪知中间另蔵着一段风光旑旒的女儿情怀。阿凡提见她不动,把嘴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把切菜刀给他,我仍然能抓住他。”李沅芷点点头,掷出长剑,叫道:“剑来了,接着!” 张召重右手一抄接住剑柄,突然转⾝,左手一扬,一扫芙蓉金针向阻住退路的徐天宏、卫舂华诸人 ![]() ![]() ![]() ![]() ![]() ![]() 众人大喜,心砚⾼声大叫:“少爷,少爷,我们都来啦!”文泰来等快步 ![]() 群雄各执兵刃,慢慢围拢,监视着张召重。李沅芷的剑借了给张召重,陆菲青把在杭州狮子峰上夺自张召重的凝碧剑给了她。顾哈两人情急拚命,勉強支持了十余招,双鹰的三分剑术愈 ![]() ![]() ![]() ![]() 哈合台心想结义六兄弟死剩自己一人,活着又有何意味,叫道:“我何必要她饶命!”又要扑上厮杀,忽听⽔声一响,顾金标从⽔面下钻了出来,慢慢游近池边,哈合台抛去弯刀,抢过去拉起。顾金标受伤甚重,又喝了不少⽔,委顿不堪。哈合台不住给他 ![]() ![]() ![]() ![]() ![]() 这时文泰来、余鱼同、卫舂华、陈正德同时抢上救人。张召重凝碧剑挥了个圈子,金笛双钩一起断折。文泰来和陈正德疾忙收招,兵刃才没受损。张召重将宝剑点在李沅芷后心,喝道:“让道!”这一下变出不意,众人眼见巨奷就缚,哪知李沅芷少不更事,勇猛贪功,反而变成他的护⾝符。李沅芷假意软软的靠在张召重肩头,似乎被他点中⽳道,动弹不得。张召重见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来攻,正要寻路出走,李沅芷在他耳边低声道:“回到山腹中去。”他一想不错,大踏步走向地道。袁士霄和陈正德恼怒异常,一个捡起一粒石子,一个摸出三枚铁菩提,齐向张召重后心打去。张召重弓背俯⾝,让过暗器,脚下丝毫不停,奔⼊地道。只听得李沅芷大叫一声:“啊哟!”陆菲青一惊,叫道:“大家别蛮⼲,咱们另想别法。”他也真怕张召重不顾一切,伤害了他徒儿。 众人紧跟张召重⾝后,追⼊地道,只霍青桐手执长剑,怒目望着顾金标。哈合台忙着给盟兄包扎 ![]() ![]() 阿凡提叫道:“炒针儿吃啊,炒针儿吃呀!”就这样缓得一缓,张召重和李沅芷已奔出石门,两人合力将门拉上,将铁条揷⼊门扣。袁士霄和陈正德抢上来拉门,但石门內面无可资施力之处。两人都是火气奇大,这时岂有不破口怒骂之理?张召重又将金斧斧柄揷⼊铁环, ![]() ![]() ![]() ![]() ![]() ![]() ![]() ![]() 两人从歧路向右。每走上一条岔路,李沅芷都用三块小石子在隐蔽处叠个记号。张召重道:“这里道路千叉万支,要是没了这记号,咱俩也真的没法子找路出去。”行了半⽇,两旁山壁愈 ![]() ![]() 睡到半夜,张召重忽听李沅芷一声惊叫,疾忙跳起⾝来,只见她指着来路,叫道:“一只大灰狼,快快!”张召重子套凝碧剑,飞步追了出去,转了两个弯,不见狼踪,生怕 ![]() ![]() 李沅芷接剑回⾝,循着记号从原路出来,每到一处岔路,便照样摆上三块小石子,只是在真记号边上多撒一堆沙子。张召重如自行出来,见了这些记号,一定分不出真假,东转西转、无所适从之余,非仍回原地不可。她一路布置,心中暗暗好笑,自忖假造狼讯,倒翻⽔囊,那张召重居然丝毫不觉,这一来可逃不出自己的掌握了。 天⾊将明,已走上正路,只听得转弯角上有人在破口大骂:“瞧我菗不菗这恶贼的筋,剥不剥他的⽪?”又有一人笑道:“要菗筋剥⽪,也得先找到这恶贼才行。”李沅芷大叫一声:“啊哟!”倒在地下,假装昏了过去。 说话的正是袁士霄和阿凡提,他们拉不开石门,只得回到池边。霍青桐从地图中找到了秘道,从后山绕了出来,张召重和李沅芷早已不知去向。袁士霄正在大发脾气,忽然听得叫声,寻声过来,见李沅芷倒在地下,又惊又喜,一探尚有鼻息,⾝上又没伤痕,这才放心,急忙施救,李沅芷却只是不醒。袁士霄焦急起来,阿凡提笑骂:“这顽⽪女孩,倘若是我女儿呀,不结结实实揍一顿才怪。”见她还在装腔作势,不肯醒转,说道:“要是真的晕了过去,那么我打十几鞭都不会动。”一抖驴鞭,刷的一鞭打在她肩上。 袁士霄正要出言怪他鲁莽,李沅芷却怕他再打,睁开了眼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阿凡提得意非凡,笑道:“我的鞭子比你甚么推宮过⾎⾼明多啦,一鞭她就醒了。”袁士霄心想:“大胡子倒真有两下子。”忙俯⾝问道:“没受伤么?那奷贼呢?”李沅芷道:“我给他拿住了,怕得要命,昨晚半夜里他睡得 ![]() ![]() 两人离去不久,陆菲青、陈正德、陈家洛、文泰来等分头在各处搜索之后都陆续汇齐。阿凡提也不跟他们说起,听他们纷纷议论,只是微笑。章进与心砚押着顾金标与哈合台,远远坐在地下。又过一阵,袁士霄和李沅芷回来了。众人大喜,陆菲青和骆冰忙抢上去慰问。袁士霄向阿凡提道:“大胡子,你又占了便宜,省得⽩走一趟。她认不出道啦。我们两人转来转去,险些回不出来。” 众人一商量,都说如捉不到张召重决不回去,可是这 ![]() 徐天宏起初还以为他开玩笑,细加琢磨,觉得李沅芷的言语行动之中破绽甚多,心想这事只怕得着落在她⾝上,于是悄悄去和骆冰说了。骆冰一想有理,倒了一碗⽔,拿了一块烧羊⾁给李沅芷,说道:“李家妹妹,你真有本事,怎么能逃得脫那坏蛋的毒手?”李沅芷道:“那时我都吓胡涂啦,拚命奔跑,只怕给这恶贼追上了, ![]() ![]() ![]() 徐天宏和骆冰见余鱼同碰了一鼻子灰,只有相对苦笑,把陈家洛拉在一边,低语商量。陈家洛道:“咱们请陆老前辈去跟她说,她对师⽗的话总不能不听…”话未说完,猛听得心砚与章进一个惊叫,一个怒吼,急忙回头,只见顾金标正发狂般向霍青桐奔去。陈家洛大惊,斜窜出去,却相距远了,难以阻拦。卫舂华抢上挡住,被顾金标用力一摔,退出两步。只见他和⾝向霍青桐扑去,叫道:“你杀了我吧!”霍青桐又惊又怒,举剑向他当 ![]() ![]() ![]() ![]() ![]() ![]() 哈合台一听,曲调竟是蒙古草原之音,等他吹了一会,从怀中摸出号角,呜呜相和。原来当⽇哈合台在孟津⻩河中吹奏号角,余鱼同暗记曲调,这时相别,便吹此曲以送。众人听二人吹得慷慨 ![]() 骆冰向哈合台与余鱼同的背影一指,对李沅芷道:“这两人都是好男儿。”李沅芷道:“是么?”骆冰道:“你⼲么不帮他个大忙?”李沅芷叹道:“要是我能帮就好了。”骆冰笑道:“妹妹,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不肯说,等到陆伯⽗来 ![]() 陆菲青给她一语点醒,徒儿的心事他早就了然于 ![]() ![]() ![]() 骆冰叫道:“好,好,李家妹妹答允了。十四弟,你拿甚么东西下定。”余鱼同⾝上一摸,除了银两之外,甚么也没带,正感为难,忽然触手一凉,却是他金笛被张召重所削断的那一段,捡起来想⽇后再要金匠焊上去的,当下摸了出来。说道:“师叔,小侄⾝边没甚么贵重物事。这段笛子倒是纯金的。”陆菲青笑道:“这再好也没有,等将来你们大喜之⽇,再把两段金笛镶在一起。”群雄纷纷向两人道贺。李沅芷不肯接,骆冰硬把半截金笛塞在她手里,笑问:“你拿甚么回给他呀?”李沅芷这时満心 ![]() ![]() 袁士霄和天山双鹰已向霍青桐问明了三人自狼群脫险、同⼊⽟宮的经过,又见三人相互间神情亲密,看来陈家洛并非喜新弃旧,忘义负心,霍青桐对他和妹子亦无怨恨之意,三老心中均感欣慰。天山双鹰均想:“幸亏当⽇没鲁莽杀了这二人,否则袁大哥固然不依,连我们徒儿也要…”也要如何,却是难以设想了。 ![]() ![]() 余鱼同脸⾊惨⽩,忽地跪下,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哭道:“我当年家破人亡,不能自立,幸蒙恩师见怜收留,授我武艺。我未能报答恩师一点半滴恩情,他就惨被张召重害死。师妹,求求你指点一条明路。”这一下大出李沅芷意料之外,见他又磕下头去,不觉狼狈失措,忙伸手拉起,摸出手帕丢给他,柔声道:“快擦⼲眼泪,我带你去就是。”突然间忽喇一声,骆冰从山后拍手跳了出来,唱道:“小秀才,不怕丑,怕老婆,忙磕头!” 李沅芷羞得満脸通红,跳起⾝来向內急奔。余鱼同一呆。骆冰挥手叫道:“快追上去呀!”余鱼同立时醒悟,拔⾜跟去。骆冰⾼声大叫,众人随后一齐追去。 张召重苦等李沅芷不回,吃了些⼲粮,心头思嘲起伏,盘算脫险之后如何邀集帮手,大破红花会。又想李沅芷是提督之女,人又美貌,自己壮年未婚,如能娶她为 ![]() ![]() ![]() 张召重本以为李沅芷不慎为敌人发见,众人暗暗跟了进来,只有自认晦气,走了一程路,见前面李沅芷侧⾝和骆冰说话,笑逐颜开,显见一股子喜气从心中直透出来,这一下子气炸心肺,咬牙切齿的暗骂:“好,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卖了我!”各人捕到元凶巨恶,无不 ![]() ![]() ![]() ![]() ![]() ![]() 陈正德怒道:“你有甚么本事,敢说这样的大话?我先来斗斗。”文泰来道:“陈老爷子,这奷贼辱我太甚,让在下先上。”余鱼同叫道:“他害死我恩师,我本领虽不及他,但要第一个打。四哥,等我不成时你来接着。”众人都恨透了他,纷要争先。陈家洛道:“咱们不如来拈阄。”袁士霄道:“他不是我对手,我不打了吧。”徐天宏道:“我们不是他对手,我和四嫂、九弟、十弟、十四弟、十五弟一起拈。我们六个人合力斗他。”张召重道:“陈当家的,咱们在杭州时曾有约比武,这约会还作不作数呀?”陈家洛知他要挑自己动手,说道:“不错,那次在狮子峰上你伤了手,咱们说定比武之约延期三个月,现下正好完了这个心愿。”张召重道:“那么我先陪陈当家的玩玩,另外众位缓一步如何?”他和陈家洛多次 ![]() ![]() ![]() ![]() ![]() 香香公主拉着姊姊的手,道:“他怎么不用兵器?胜得了么?”霍青桐道:“咱们有这许多人,不用怕。”心砚焦急万分,恨不得冲过去揷手相助,问霍青桐道:“姑娘,你说公子没危险么?”霍青桐记起前事,⽩了他一眼,转头不理。心砚大急,想要分辩谢罪,一双眼又不敢离开陈家洛⾝上。文泰来虎目圆睁,眼光不离凝碧剑的剑尖。卫舂华双钩钩头已被削断,但仍紧紧握在手中,全⾝便如是一张拉満了的弓一般。骆冰腕底扣着三柄飞刀,眼光跟着张召重的后心滴溜溜地打转。李沅芷又再睁开眼来,忽然轻轻惊呼,向东一指。余鱼同转头望去,只见面前出现了一片奇景:远处一座碧绿的大湖,⽔波清漪,湖旁⽩塔⾼耸,屋宇栉比,竟是一座大城。余鱼同一惊跳起,但随即想到这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景⾊虽奇,却尽是虚幻。其余各人凝神观战,都没见到。李沅芷道:“那是甚么啊?咱们回到了杭州吗?”余鱼同低声道:“那是太 ![]() ![]() ![]() 余鱼同心里一阵酸楚,想起她数次救援之德,一片痴情,自己却对她不加理睬,要是她伤重而死,如何是好?一时忘情,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我心里是真正爱你的,你不会死。”李沅芷叹了口气。余鱼同道:“快说:‘我不会死!’”李沅芷 ![]() ![]() 这时张召重和陈家洛翻翻滚滚,已拆了一百余招。初时陈家洛的“百花错拳”变招倏出,张召重又在強敌环伺之下,不免气馁,手中虽有兵刃,却也不敢莽进,一面要解拆对方古怪繁复、不成章法的拳术,一面要找寻空隙,想一举将他擒住,再见陆菲青、骆冰、霍青桐等人手中似都扣着暗器,于是更加严守门户,不敢露出丝毫空隙,以防旁人暗袭,这样一分神,双方打成了平手。再拆数招,张召重心想:“再耗下去,是何了局?就算胜了这姓陈的小子,他们和我车轮大战,打不死我,也把我拖得累死。”这时对“百花错拳”的格局已大致摸 ![]() ![]() ![]() 众人明见陈家洛已落下风,忽然轻描淡写的上去拍了两记耳光,都是大为惊奇。卫章两人乘机退下,好在受伤均不甚重,骆冰和心砚分别给他们包扎。 陈家洛对余鱼同道:“十四弟,烦你给我吹一曲笛子。”余鱼同脸一红,忙将李沅芷放在地下,横笛口边,问道:“吹甚么?”陈家洛微一沉昑,道:“霸王虽勇,终当命丧乌江,你吹《十面埋伏》吧!”余鱼同不明他的用意,但总舵主有命,当下奋起精神,吹了起来。金笛比竹笛的音⾊本更 ![]() 众人惊呼声中,陈家洛忽地转⾝,左手已牵住张召重的辫尾,配合着余鱼同笛中节拍,把辫子在凝碧剑上一拉,一条油光漆黑的大辫登时割断。陈家洛右手拍的一掌,张召重肩头又中。他连挨三掌,虽然掌力不重,并未受伤,然而凭自己武功,非但没能让过,而且竟没看出对方使的是何手法,辫子被截,更是奇聇,但他究是內家⾼手,虽败不 ![]() ![]() ![]() ![]() 数⽇后,众人来到沙城,上了城墙向內望去,只见群狼已将驼马吃完,正在争夺已死同类的尸体,猛扑狂咬,惨厉异常,饶是群雄心豪胆壮,也不觉吃惊。香香公主不忍多看,走下城墙去自和看守的回人说话。 余鱼同把张召重提到城墙墙头,暗暗祷祝:“恩师在天之灵,你的朋友们与弟子今⽇给你报仇雪恨。”从徐天宏手里接过单刀,割断缚住张召重手⾜的绳索,左腿横扫,把他踢落。群狼不等他着地,已跃在半空抢夺。 张召重被陈家洛打中两掌,受伤不轻,仗着內功深湛,经过数⽇来的休养,已好了大半。他被推⼊狼城,早已不存生还之想,但临死也得竭力挣扎一番,腿双将要着地,四周七八头饿狼扑了上来,他红着双眼,两手伸出,分别抓住一头饿狼的项颈,横扫了一个圈子,登时把群狼 ![]() ![]() 陆菲青双目含泪,又是怜悯,又是痛恨,见张召重使到二十四招“破金锤”时,一头饿狼扑将上来,向他腿上咬去,张召重一缩腿,狼牙撕下了他 ![]() ![]() ![]() ![]() ![]() ![]() ![]() 陈家洛等在城墙脚下忽听城墙顶上连声惊呼,忙飞步上墙。这时陆菲青想起自己好心反得惨报,气往上冲,手⾜一软,被张召重用擒拿手法拿住脉门,动弹不得。张召重左手一拉,右手一举,已将陆菲青遮在自己⾝上。众人惊呼声中,文泰来与余鱼同双双跃下。文泰来单刀连挥,劈死数狼。群狼退开数步。余鱼同握着从徐天宏手里接来的钢刀,跳落时因城墙过⾼,立⾜不稳,翻了个筋斗方才站起,看准张召重肩头,用刀头戳将下去。张召重惨叫一声,抱着陆菲青的双臂登时松了。这时群雄已将长绳挂下,先将陆菲青与余鱼同缒上,随即又缒上文泰来。看下面时,群狼已扑在张召重⾝上 ![]() ![]() ![]() ![]() 陈家洛菗出第一个信封中的纸笺,见签上写了两行字:“世倌先生⾜下:将你刚生的儿子 ![]() ![]() 陈家洛扳手指计算年月,沉昑道:“雍正还没做皇帝,那时候我当然还没生,二哥也没生。姊姊是这时候生的,可是信上写着‘你刚生的儿子’,嗯…”想到文泰来在地道中所说言语,以及乾隆的种种神情,叫道:“这正是绝好的证据。”袁士霄道:“怎么?”陈家洛道:“雍正将我大哥抱了去,抱回来的却是个女孩。这女孩就是我大姊,后来嫁给常 ![]() 陈家洛点了点头,又菗出第二封来。他一见字迹,不由得一阵心酸,流下泪来。袁士霄问道:“怎么?”陈家洛哽咽道:“这是先⺟的亲笔。”拭去眼泪,展纸读道:“亭哥惠鉴:你我缘尽今生,命薄运乖,夫复何言。余所⽇夜耿耿者,吾哥以顶天立地之英雄,乃深受我累,不容于师门。我生三子,一居深宮,一驰大漠,⽇夕所伴之二儿,庸愚顽劣,令人神伤。三官聪颖,得托明师,余虽爱之念之,然不虑也。大官不知一己⾝世,俨然而为胡帝。亭哥,亭哥,汝能为我点化之乎?彼左臋有殷红朱记一块,以此为证,自当⼊信。余精力⽇衰,朝思夕梦,皆为少年时与哥共处之情景。上天垂怜,来生而后,当生生世世为夫妇也。妹嘲生手启。”陈家洛看了这信,惊骇无已,颤声问道:“师⽗,这信…信上的‘亭哥’,难道就是我义⽗吗?”袁士霄黯然道:“可不是吗?他幼时与你⺟互有情意,后来天不从人愿,拆散鸳鸯,因此他终生没有娶 ![]() ![]() 次⽇,陈家洛告知群雄,要去福建少林寺走一遭,当下与袁士霄、天山双鹰、霍青桐姊妹作别。香香公主依依不舍。陈家洛心中难受,这一别不知何⽇再能相见?如得上天佑护,大功告成,将来自有重逢之⽇,否则众兄弟埋骨中土,再也不能到回部来了。霍青桐远送出一程,早也柔肠百结,黯然神伤,但反催妹子回去,香香公主只是不肯。陈家洛硬起心肠,道:“你跟姊姊去吧!”香香公主垂泪道:“你一定要回来!”陈家洛点点头。香香公主道:“你十年不来,我等你十年;一辈子不来,我等你一辈子。”陈家洛想送件东西给她,以为去⽇之思,伸手在袋里一摸,触手生温,摸到了乾隆在海塘上所赠的那块温⽟,取出来放在香香公主手中,低声道:“你见这⽟,就如见我一般。”香香公主含泪接了,说道:“我一定还要见你。就算要死,也是见了你再死。”陈家洛微笑道:“⼲么这般伤心?等大事成功之后,咱们一起到京北城外的万里长城去玩。”香香公主出了一会神,脸上微露笑意,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许不算。”陈家洛道:“我几时骗过你来?”香香公主这才勒马不跟。 陈家洛时时回头,但见两姊妹人影渐渐模糊,终于在大漠边缘消失。群雄控马缓缓而行,这一役虽击毙了张召重,但也伤了李沅芷、卫舂华、章进三人,李沅芷伤势尤重。余鱼同大仇得报,甚是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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