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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 作者:林如是 | 书号:8977 时间:2015/1/12 字数:76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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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信是用打字的,电脑打字,七十二级的耝黑字;十六开大的⽩纸上只有这连串惊心动魄的潜情符;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任何文字记号。 黎湘南从桌上拿起信,手指微微在发顫。她凝视了信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也像是在犹豫该不该将信再放回桌上;这时门突然开了,她急忙将信塞进口袋里,很快转过面对着进来的人。 “嘿!斑先生!”她的声音异常⾼亢,显示她內心的紧张。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安轻轻关上门,淡淡扫了黎湘南一眼,指指室內的沙发,同时自己走向她站着的那张桌子说:“坐!不必大拘束。” 黎湘南手脚僵硬不自在地走向沙发端正地坐着。那张沙发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可躺可坐可臥. “尽量放轻松,别太拘束。”⾼⽇安走到沙发这边来。“或许你可以试着躺着看看,它会帮助你放松你的神经。” 黎湘南一迳地猛头摇。⾼⽇安撑着下巴看她一会,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说:“好吧!我也不勉強你。对了,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要跟我分享?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别放在心里,我会帮助你。我的职责就是帮助你,不是吗?” 黎湘南瞪着⾼⽇安看了一会,看到他鼓励 ![]() ![]() 斑⽇安是她的心理医师…严格的讲,是她的心理分析兼咨询师;他是心理学家,专门研究“行为心理学。”她⽗⺟离婚后,经过朋友辗转介紹将她带到他这里,说好只是辅导她重作心理建设因应⽗⺟离婚,家庭碎裂的狀況;不是什么病人,所以不曾留下任何病历或纪录。 也就是说,她不是来看病的,更不是来作什么心理治疗,而是以“朋友”或者其它什么⾝分,反正是“病人”以外的⾝分来接受他的“辅导”而已。 但是她讨厌他,讨厌他的办公室帖切的说是讨厌出⼊他办公室的感觉。那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精神有病或心理异常的人;但是她知道,她是个绝对正常的人,不管心理或理生方面。 所以尽管只是每个星期来一次,还是让她觉得讨厌;尤其⾼⽇安的办公室和她上课的舞蹈学苑又正好只隔棟大廈;时⽇一久,让她产生“制约”和“类化”现象…看到大廈就想起⾼⽇安和精神病及心理异常,也就益发觉得讨厌。两个月下来,她非但对⾼⽇安还是起不了好感,连学了多年的舞蹈也逐渐对它意兴?珊。 虽然⾼⽇安一再強调,他是个心理学家,不是精神医师,主要在从事调查研究的工作,而不是治疗病人;接受她⽗⺟的委托“辅导”她,只是想“帮助”她;他从不认为她有什么必要觉得困扰的,他只是跟她聊聊天,聊聊天而已… 但是她还是不喜 ![]() 斑⽇安沉默地看着信,抬起头以深沉的眼珠看了黎湘南一眼,慢慢将信 ![]() “我也不知道。昨天上完舞蹈炉后回家,整理东西时,就在袋子里发现了这封信。” “你记不记得有些什么人接近过你的袋子?仔细想想,儲物柜,或者你在和人聊天时在你⾝旁的人?” 黎湘南侧头想了想,然后头摇。 “没关系。”⾼⽇安说:“也许是有人恶作剧或开玩笑,你不用将它放在心上;不过,如果再有类似的事发生,马上通知我。” “嗯,也只能这样了。”黎湘南点点头,慢慢把信撕掉。 斑⽇安看着她冷静的表情,一时无从判断她此刻內心的感受。他还捉摸不清她真正的心思和个 ![]() 一个星期见面一次,每次三小时的时间,两个月下来,他其实认识她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每次的谈话,在她⽗⺟的坚持下,又都未做纪录,是以他还是掌握不了她的心思和真正的个 ![]() 黎湘南看起来內向、安静、沉默;她不多话,有些自闭,正是临 ![]() 但那只是表面。他有一种直觉,她不喜 ![]() 他见过许多临 ![]() 但他知道她在排拒他,因为第一次见面,从她⾝上就嗅不到一丝友善的味道。 那时他心里就明⽩,他接下了一个⿇烦。 从黎湘南⽗⺟那边,他了解到黎湘南一些事情。基本上她不是活泼的女孩,她⽗⺟失和后就变得更 ![]() 看起来一切都还很正常;但就在她⽗⺟离婚后,她失踪了一个星期。七天后她回家,绝口不提失踪的事,彷彿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仍照常过着⽇子;但就此不再去学校。 然后她⽗⺟就透过朋友辗转介紹,把她送到他这里了。 他本想拒绝,因为他不是开业医师,但噤不住她⽗⺟一再拜托以及朋友游说,只好接受委托。一见到她后,他马上了解到他接下了一个⿇烦。 当然,他从不将黎湘南当作病人看待,也不用研究的眼光看她。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她像许多善感的少女一样,对即将发生的事有预知的敏感,进而可能採取強烈的排斥行为。但出乎他意料的,黎湘南对他的排拒 ![]() ![]() ![]() ![]() 简单说,她不信任他。 她从未对他说过她家里以及⽗⺟的事,他问地想不想说,她反问他有什么好说。据她⽗⺟表示,当她知道他们离婚时,她的反应竟是点点头说“离婚了?很好。”、“多年的便秘一下子都泻出来了,不是很 ![]() 他还不了解黎湘南真正的个 ![]() 她没有十七岁女孩的天真,却有二十七岁女人的世故。有一次他叫了她的小名,她的反应竟是尖酸犀利多有讽刺。她说:“你可以叫我‘姐小’、‘黎姐小’,当然也可以连名带姓叫我‘黎湘南’;但,拜托,请不要倚老卖老,喊我什么‘小南’、‘湘湘’、‘妹妹’之类的,很恶心的。再说,我看你没那么老嘛!而且这种怀有暗示的称呼,让人听见了,会怀疑我们的关系。难道你的老婆或女朋友没有告诉过你吗?不要对女人说些有试探或暗示暧昧的话。” 他不知道她说这些话,裝腔作势的成份有多少;但这是她唯一对他说过最长,也是稍微暴露她真个 ![]() “说说你最近的情況好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安清清喉咙说。 “没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吃饭觉睡。”黎湘南耸耸肩,端坐的势姿稍为松颓。 “没关系,说出来聊聊。”⾼⽇安微笑地鼓励。 黎湘南想了想,指指自己的鼻边说:“对了,这几天鼻子附近长了颗好大的青舂痘,又红又痛,又⿇烦又讨厌。” “真的吗?我看看…”⾼⽇安倾倾⾝子探过脸看了看,笑说:“别紧张,肿红已经消失了,看样子不曾留下疤痕。长痘子是青舂的象征,不用太担心,放宽心就没事了。” “是吗?你脸上也有那些‘青舂的遗跡’吗?”黎湘南面无表情地看看⾼⽇安。 “以前有,但已经随时光淡淡而去。”⾼⽇安仍然笑着说:“我不擅于处理‘古迹’,所以不敢将那些青舂的痕迹保留太久。” “哦?”黎湘南眼神充満了讽刺的味道,但没有笑。“说的也是。我看你对‘古迹’从来不屑一顾,倒是常见你小心呵护讨好一个超级后现代人造雕琢的艺术品。是不是一个人老了之后,或者世故社会化深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初恋的心、⾚子的情,欣赏喜 ![]() ![]() 这些话说得刻薄又尖酸,含沙 ![]() 斑⽇安很轻易就听出黎湘南话中的讽刺,也读出她眼里的那抹讥诮,知道她指的“人造品”是在说舒睛。 舒晴是⾼⽇安的未婚 ![]() ![]() ![]() 舒晴人长得美,长得 ![]() ![]() ![]() 斑⽇安当然了解这些;但他是男人,男人就爱这些。更何況女人的美,除了天生素颜美丑的优劣外,軌在那⾝风情和韻味;而风情与韻味就表现在女人的打扮和雕琢上。所以就现代的标准来看,舒睛完全是百分之百 ![]() 他知道黎湘南并不喜 ![]() 但由黎湘南的反应来看,她的感觉自是鄙夷多过羨慕,也排拒了好奇。⾼⽇安了解地宽宥她。尽管她有时会说出二十七岁女人的老练世故,但其实她还是一个尚未成 ![]() 因此,听见黎湘南这些尖酸刻薄的讽语,⾼⽇安并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他思及她的家庭狀況,直觉认为她应该不是专为舒睛而语出讽刺。果然,黎湘南按着又说:“像我爸,貪的一直就是我妈的美貌;等地年老⾊衰,他得天天面对 ![]() ![]() ![]() ![]() 斑⽇安并不惊讶黎湘南会说这种鄙劣意识这么強的话,虽想引正她的偏颇观点,但她难得说这么多话,还主动提起她⽗⺟和家里的事,因此只是静静地听,并不打岔。 “至于我妈,”黎湘南继续说道:“她也算 ![]() ![]() “她跟我说,她重新再自修,懂得修饰自己,肯定自我,看男人的眼光逐渐在改变,了解到如何和男人相处成为朋友。我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时,安慰自己的成份有多少。她就是不服输。但是再怎么坚強的人,一旦遭受否定,难免会自暴自弃自寻墮落。你就没看到她在酒吧、餐厅中找男人的那种惨狀。她也是年轻美丽过;向来养尊处优的女人,我不懂,她怎么会不顾羞聇到那种地步!” “可是我一点也不同情她。”黎湘南说到这里,甩了一下头发,背脊渐渐放松,靠在沙发上。“她没有认清我爸那种男人的本质,只贪图他的多情温柔,那是她瞎了眼。他们离婚时,她一个子儿也没跟我爸拿。她说她不要我爸的施捨,那是最起码的尊严。她还说那是她的自尊骄傲,但我却认为那叫笨。我跟她说她应该跟我爸拿一大笔赡养费,然后用那些钱去养一个小⽩脸。” “她不肯听我的,我就找我爸要了那笔赡养费。我爸倒是很大方,不过我想他一定不曾让他后 ![]() “我爸当然知道这点,他知道我并没有比较偏向那一个,他一直望渴我搬去跟他住;但你知道,我不能去下我妈。我妈是个徹底的失败者,我即使不同情地也必须陪着她。可笑的是我爸那个后 ![]() 黎湘南说到这里,已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像是躺在棺材里一样的安静。她轻轻启齿,说得很慢:“从小我爸就是钟爱我,甚至超越了我妈。我记得我小时,我妈还为此跟我爸吵架,骂他不正常。不管怎样,我爸爱我宠我是不争的事实。以前还住在一起时,他回家一定先抱我亲我,然后再亲我妈。很多人都以为我爸对我的爱是不正常、 ![]() “他那个后 ![]() ![]() ![]() 黎湘南说到此就住口不再说话。她闭着眼,均勻的呼昅,像是睡了过去。 斑⽇安注视着她像睡着的容颜,一边仔细思考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些话怎么听,都不该也不像是会由一个十七岁少女口中说出;但他一站也不惊讶,好似早料到她会用这种揶揄讽刺的态度表达她的想法。她的措辞多少也反映了这种心态。 案⺟离异的小孩多半敏感、多疑,对周遭一切充満不安和不信任。有些內向寡言的人就有封闭自己、忧郁的倾向;有些则躁郁不安,神经兮兮的,彷彿举止都失常了:当然也有以逃家、旷学等所谓“叛逆”的行为表达不満或报复的。而黎湘南究竟类属那一种,就费人思量了。 她用的那些字眼,像是“养小⽩脸”、“货 ![]() ![]() ![]() ![]() 他怀疑她为什么突然告诉他这些。他坚信她不会没有目的地让他了解这么多;不过,她既然说了这么多,他就会试着想挖掘更多。 “湘南,”他声音很低沉,相当有催眠的效果。“照你这么说,你很能理解你⽗⺟离婚的原因,也能体谅他们,那么你为什么曾在此后突然失踪?” “谁说我失踪了?”黎湘南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不是吗?或许我该说,你离开家一段时间。为什么?”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黎湘南双手枕在脑后,瞟一瞟⾼⽇安,呵呵笑起来。“⾼⽇安,我爸妈要我来这里,要你盘问的,就是这个吧?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不是心理学专家吗?那你自己去猜啊!”“你总得先给我个提示吧?”⾼⽇安笑笑的,并未被黎湘南的态度 ![]() “专家也要人提示?”黎湘南声音冷冷的,眼光如冰。“你犯不着那么尽忠职守。他们在找上你之前早就找过好几个专治精神病的,都比你有名气。你把我推开,他们顶多再将我塞给一个精神医师,不会对你有任何微词。不过,老实告诉你,摆脫你我会很⾼兴,你比那些呆子难应付多了。”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安答得啼笑皆非;不过他当然不会让黎湘南知道他这种感受。 黎湘南冷笑一声,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么多吗?” “正想洗耳恭听。” “下星期我就不会再来了,从此我们不会再见面;为了报答你这两个月来的辛劳,⼲脆就告诉你一些満⾜你。”黎湘南重新躺回沙发,腿双跷得⾼⾼的。“你比那些人还讨厌。那些呆子的心里拿我当神经病看,至少眼神会洩露出那种观感;但你不是,你故意不用研究的眼光看我,还裝得很了解我似的。你比他们更狡猾。你跟那些呆子都是一样的,窥偷别人的心理,然后告诉对方他是不是一个疯子。” “这就是你对我的观感?”⾼⽇安冷静地说:“很有趣。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两也差不多?在我试着想了解你的同时,你也在暗地研究我。” “你错了,我不研究任何人,那是你们这种人才会做的事。”黎湘南猛然翻⾝站起来。“我要离开了,以后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 “等等,我要跟你⽗⺟谈谈。”⾼⽇安边说边拿起电话。 “你谈破嘴也是一样的。”黎湘南悠闲地倚在门边说:“我爸想要我见他就必须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妈如果不希望我离开她也得答应这个条件。不过你放心,他们会寄给你一张丰厚的支票,不曾让你失望的。你慢慢和他们谈吧,我先走了!” 大门轻轻喀一声,开了又关,黎湘南的⾝影随着声响消逝在门外。⾼⽇安那通电话迟迟没有打通。他放下电话,朝窗外瞄一眼,耸耸肩,抓起椅子上的外⾐,边穿边走出办公室。 WWw.UMo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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