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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倚天屠龙记 作者:金庸 | 书号:5475 时间:2014/8/10 字数:196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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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左手银钩挥出,钩住了冰山,借势跃回,心想殷素素势必又落⼊谢逊掌中,不料冷冷的月光之下,但见谢逊双手按住眼睛,发出痛苦之声,殷素素却躺在冰上。张翠山急忙纵上扶起。殷素素低声道:“我…我打中了他眼睛…”一句话没说完,谢逊虎吼一声,扑了过来。张翠山抱住殷素素打了几个滚,迅即避开,但听得砰嘭、砰嘭几声响亮,谢逊挥舞狼牙![]() ![]() ![]() ![]() 谢逊听了半晌,在风涛冰撞的巨声中始终查不到两人所在,但觉双目剧痛,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狂怒之中又加上惊惧,蓦地大叫一声,在冰山上一阵 ![]() ![]() ![]() 谢逊这一阵 ![]() ![]() ![]() 殷素素尚未明⽩,谢逊啸声已发。张翠山抱着她急沉而下,寒冷彻骨的海⽔浸过头顶,也淹住了双耳。张翠山左手扳住钩在冰山上的银钩,右手搂住殷素素,除了他一只左手之外,两人⾝子全部没⼊⽔底,但仍是隐隐感到谢逊啸声的威力。冰山不停的向北移动,带着他二人在⽔底潜行。张翠山暗自庆幸,倘若适才失去的不是铁笔而是银钩,就算逃得过他的啸声,也必在大海之中淹死了。 过了良久,二人伸嘴探出海面,换一口气,双耳却仍浸在⽔中,直换了六七口气,谢逊的啸声方止。他这番长啸,消耗內力甚巨,一时也感疲惫,顾不得来察看殷张二人的死活,坐在冰块上暗自调匀內息。张翠山打个手势,两人悄悄爬上冰山,从海豹⽪上扯下绒⽑,紧紧塞在耳中,总算暂且逃过了劫难。可是跟他共处冰山,只要发出半点声息,立时便有大祸临头。两人愁颜相对,眼望西天,⾎红的夕 ![]() ![]() ![]() ![]() ![]() ![]() ![]() ![]() ![]() ![]() ![]() ![]() 殷素素道:“或许你心中会怪我,但那时我只盼跟你在一起,去一个没人的荒岛,长相聚会。谢逊 ![]() ![]() ![]() 当下两人一起在冰山之上跪下。张翠山朗声道:“皇天在上,弟子张翠山今⽇和殷素素结为夫妇,祸福与共,始终不负。”殷素素虔心祷祝:“老天爷保佑,愿我二人生生世世,永为夫妇。”她顿了一顿,又道:“⽇后若得重回中原,小女子洗心⾰面,痛改前非,随我夫君行善,决不敢再杀一人。若违此誓,天人共弃。”张翠山大喜,没想到她竟会发此誓言,当即伸臂抱住了她。两人虽被海⽔浸得全⾝皆 ![]() 过了良久,两人才想起一⽇没有饮食。张翠山提银钩守在冰山边缘,见有游鱼游上⽔面,一钩而上。这一带的海鱼为抗寒冷,特别的⾁厚多脂,虽生食甚腥,但吃了大增力气。两人在这冰山之上,明知回归无望,倒也无忧无虑。其时⽩⽇极长而黑夜奇短,大反寻常,已无法计算⽇子,也不知太 ![]() 一⽇,殷素素忽见到正北方一缕黑烟冲天而起,登时吓得脸都⽩了,叫道:“五哥!”伸手指着黑烟。张翠山又惊又喜,叫道:“难道这地方竟有人烟?” 这黑烟虽然望见,其实相距甚远,冰山整整飘了一⽇,仍未飘近,但黑烟越来越⾼,到后来竟隐隐见烟中夹有火光。殷素素问道:“那是甚么?”张翠山头摇不答。殷素素颤声道:“咱俩的⽇子到头啦!这…这是地狱门。”张翠山心中也早已大为吃惊,安慰她道:“说不定那边住得有人,正在放火烧山。”殷素素道:“烧山的火头哪有这么⾼?”张翠山叹了口气道:“既然到了这古怪地方,一切只有听从老天爷安排。老天爷既不让咱俩冻死,却要咱俩在大火中烧死,那也只得由他喜 ![]() 说也奇怪,两人处⾝其上的冰山,果是对准了那个大火柱缓缓飘去。当时张殷二人不明其中之理,只道冥冥中自有安排,是祸是福,一切是命该如此。却不知那火柱乃北极附近的一座活火山,火焰噴 ![]() 殷素素望了半晌,突然跃起,双手抱住了张翠山的脖子叫道:“五哥,咱俩是到了仙山啦!”张翠山心中也是喜乐充盈, ![]() ![]() ![]() ![]() ![]() 那熊⽑长⾝巨,竟和大牯牛相似。殷素素猛吃一惊,急忙跃后。⽩熊人立起来,提起巨掌,便往殷素素头顶拍落。殷素素弯过长剑,往⽩熊肩头削去,可是她在海上飘流久了,⾝子虚弱,出手无力,这一剑虽削中了熊肩,却只轻伤⽪⾁,待得第二招回剑掠去,⽩熊纵⾝扑上,啪的一响,已将长剑打落在地。张翠山急叫:“素素退开!”跃上去用树⼲横扫,正打在⽩熊左前⾜的膝盖之处。但听得喀喇一响,树⼲折为两截,⽩熊的左⾜却也折断了。⽩熊受此重伤,只痛得大声吼叫,声震山⾕,猛向张翠山扑将过来。 张翠山双⾜一点,使出“梯云纵”轻功,纵起丈余,使一招“争”字诀中的一下直钩,将银钩在半空中疾挥下来,正中⽩熊的太 ![]() ![]() ![]() 殷素素想起从此要和他在这岛上长相厮守,岁月无尽,以迄老死,心中又是 ![]() 张翠山出洞来折下树枝,扎成一把大扫帚,将洞中秽物清扫出去。殷素素也帮着收拾。待得打扫⼲净,秽气仍是不除。殷素素道:“附近若有溪⽔冲洗一番便好了。海⽔虽多,可惜没盛⽔的提桶。”张翠山道:“我有法子。”到山 ![]() 当晚两人 ![]() ![]() ![]() ![]() 张翠山肩上负着长绳,瞥眼见殷素素几 ![]() 又走里许,两人都已气 ![]() ![]() ![]() 但见石去如矢,将那绳子拉得笔直,远远的落了下去。可是十余丈外虽比张殷二人立⾜处又热了些,仍是距火山口极远,未必便能点燃绳端。两人等了良久,只热得眼中如要爆出火来,那长绳却是连青烟也没冒出半点。张翠山叹了口气,说道:“古人钻木取火,击石取火,都是有的,咱们回去慢慢再试罢!这个掷绳取火的法子可不管用。” 殷素素道:“这法子虽然不行。但绳子已烤得⼲透。咱们找几块火石,用剑来打火试试。”张翠山道:“也说得是。”拉回长绳,解松绳头,劈成细丝。火山附近遍地燧石,拾过一块燧石,平剑击打,登时爆出几星火花,飞上了绳丝,试到十来次时,终于点着了火。 两人喜得相拥大叫。那烤焦的长绳便是现成的火炬,两人各持一 ![]() ![]() 次⽇清晨,张翠山走出洞来,抬头远眺,正自心旷神怡,蓦地里见远处海边岩石之上,站着一个⾼大的人影。这人却不是谢逊是谁?张翠山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实指望和殷素素经历一番大难之后,在岛上便此安居,哪知又闯来了这个魔头。霎时之间,他便如变成了石像,呆立不敢稍动。但见谢逊脚步蹒跚,摇摇晃晃的向內陆走来。显是他眼瞎之后,无法捕鱼猎豹,直饿到如今。他走出数丈,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摔倒,直 ![]() ![]() 张翠山返⾝⼊洞,殷素素娇声道:“五哥…你…”但见他脸⾊郑重,话到口边又忍住了。张翠山道:“那姓谢的也来啦!”殷素素吓了一跳,低声道:“他瞧见你了吗?”随即想起谢逊眼睛已瞎,惊惶之意稍减,说道:“咱们两个亮眼之人,难道对付不了一个瞎子?”张翠山点了点头,道:“他饿得晕了过去啦。”殷素素道:“瞧瞧去!”从⾐袖上撕下四 ![]() 两人走到离谢逊七八丈处,张翠山朗声道:“谢前辈,可要吃些食物?”谢逊斗然间听到人声,脸上露出惊喜之⾊,但随即辨出是张翠山的声音,脸上又罩了一层 ![]() ![]() 张翠山见他生龙活虎般的一条大汉,竟给饥饿磨折得如此衰弱,不噤油然而起怜悯之情。殷素素心中却是另一个念头:“五哥也忒煞滥好人,让他饿死了,岂不手脚⼲净?这番救活了他,⽇后只怕⿇烦无穷,说不定我两人的 ![]() 谢逊吃了半块熊⾁,伏在地下呼呼睡去。张翠山在他⾝旁升了一个火堆。 谢逊直睡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转醒,问道:“这是甚么地方?”张殷二人守在他⾝旁,见他坐起开口,便各取出塞在右耳中的布条,以便听他说些甚么,但两人的右手都离耳畔不过数寸,只要一见情势不对,立即伸手塞耳,左耳中的布条却不取出。张翠山道:“这是极北之处一个无人荒岛。”谢逊“嗯”了一声,霎时之间,心中兴起了数不尽的念头,呆了半晌,说道:“如此说来,咱们是回不去了!”张翠山道:“那得瞧老天爷的意旨了。”谢逊破口骂道:“甚么老天爷,狗天、贼天、強盗老天!”摸索着坐在一块石上,又咬起熊⾁来,问道:“你们要拿我怎样?” 张翠山望着殷素素,等她说话。殷素素却打个手势,意思说一切听凭你的主意。张翠山微一沉昑,朗声道:“谢前辈,我夫 ![]() ![]() ![]() ![]() ![]() ![]() 张翠山和殷素素相视而笑,将左耳中的布条也都取了出来,心下却均骇然:“此人眼睛虽瞎,耳音之灵,几乎到了能以耳代目的地步,再加上聪明机智,料事如神。倘若不是在此事事希奇古怪的极北岛上,他未必须靠我二人供养。”张翠山请谢逊为这荒岛取个名字。谢逊道:“这岛上既有万载玄冰,又有终古不灭的火窟,便称之为火冰岛罢。”自此三人便在火冰岛上住了下来,倒也相安无事。离熊洞半里之处,另有一个较小的山洞。张殷二人将之布置成为一间居室,供谢逊居住。张殷夫妇捕鱼打猎之余,烧陶作碗,堆土为灶,诸般⽇用物品,次第耝具。 谢逊也从不和两人罗唆,只是捧着那把屠龙宝刀,低头冥思。张殷二人有时见他可怜,劝他不必再苦思刀中秘密。谢逊道:“我岂不知便是寻到了刀中秘密,在这荒岛之上又有何用?只是无所事事,这⽇子却又如何打发?”两人听他说得有理,也就不再相劝。忽忽数月,有一⽇,夫妇俩携手向岛北漫游,原来这岛方圆极广,延伸至北,不知尽头,走出二十余里,只见一片浓密的丛林,老树参天, ![]() ![]() ![]() ![]() ![]() 张翠山搂着她肩膀,安慰道:“你说得不错,咱们有了孩子,不能再跟他拚命。他好好的便罢,要是行凶作恶,咱们只得将他杀了。谅他瞎着双眼,终究奈何咱们不得。”殷素素自从怀了孩子,不知怎的,突然变得仁善起来,从前做闺女时一口气杀几十个人也毫不在意,这时便是杀一头野兽也觉不忍。有一次张翠山捕了一头⺟鹿,一头小鹿直跟到熊洞中来,殷素素定要他将⺟鹿放了,宁可大家吃些野果,挨过两天。这时听到张翠山说要杀了谢逊,不噤⾝子一颤。她偎倚在张翠山怀里,这么微微一颤,张翠山登时便觉察了,向着她神⾊温柔的一笑,说道:“但愿他不发狂。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殷素素道:“不错,倘若他真的发起狂来,却怎生制他?咱们给他食物时做些手脚,看能找到甚么毒物…不,不,他不一定会发狂的,说不定只是咱俩瞎疑心。”张翠山道:“我有个计较。咱俩从明儿起,移到內洞去住,却在外洞掘个深坑,上面铺以⽪⽑软泥。”殷素素道:“这法子好却是好,不过你每⽇要出外打猎,倘若他在外面行凶…”张翠山道:“我一人容易逃走,只要见情势不对,便往危崖峭壁上窜去。他瞎了双眼,如何追得我上?”第二⽇一早,张翠山便在外洞中挖掘深坑,只是没铁铲锄头,只得捡些形状合适的树枝当作木扒,实是事倍功半。好在他內力浑厚,辛苦了七天,已挖了三丈来深。眼见谢逊的神气越来越不对,时时拿着屠龙刀狂挥狂舞,张翠山加紧挖掘,预计挖到五丈深时,便在坑底周围揷上削尖的木 ![]() ![]() ![]() 张翠山急忙跟进,只听得喀的一声,谢逊已跌⼊坑中。可是坑底未装尖刺,他虽摔下,并没受伤,只是出其不意,大吃了一惊。张翠山顺手抓过挖土的树枝,见谢逊从坑中窜将上来,兜头一下,猛击下去。谢逊听得风声,左手翻转,已抓住了树枝,用力向里一夺。张翠山把捏不定,树枝脫手,这一夺劲力好大,他虎口震裂,掌心也给树⽪擦得満是鲜⾎。谢逊跟着这一夺之势,又堕⼊了坑底。 其时殷素素即将临盆,已腹痛了半⽇,她先前见谢逊逗留洞口不去,不敢和丈夫说知此事,只怕给谢逊听到了,他少了一层顾忌,更会及早发难。这时见情势危急,顾不得腹痛如绞,抓起枕边长剑向张翠山掷去。 张翠山抓住剑柄,暗想:“此人武功⾼我太多,他再窜上来时,我出剑劈刺,仍是非给他夺去不可。”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他双目已盲,所以能夺我兵刃,全仗我兵刃劈风之声,才知我的招势去向。”他刚想到此节,谢逊哈哈一笑,又纵跃而上。张翠山看准他窜上的来路,以剑尖对住他脑门,紧握不动。谢逊这一纵跃,势道极猛,正是以自己脑袋碰到剑尖上去,长剑既然纹丝不动,绝无声息,他武功再好,如何能够知晓?只听得擦的一声响,谢逊一声大吼,长剑已刺⼊额头,深⼊寸许。总算他应变奇速,剑尖一碰到顶门,立即将头向后一仰,同时急使“千斤坠”的功夫,落⼊坑底。只要他变招迟得一霎之间,剑尖从脑门直刺进去,立时便即毙命。饶是如此,头上也已重伤,⾎流披面,长剑揷在他额头,不住颤动。谢逊子套长剑,撕下⾐襟裹住伤口,脑中一阵晕眩,自知受伤不轻,他狂 ![]() ![]() ![]() ![]() ![]() 只听得婴儿不住大声哭嚷,突然之间,谢逊良知 ![]() ![]() ![]() ![]() ![]() 谢逊倒转长剑,将剑柄递了过去。张翠山接过长剑,割断了婴儿的脐带,这时方始想起,谢逊已然迫近⾝边,可是他居然并不动手,心中奇怪,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谢逊脸上充満关切之情,竟似要揷手相助一般。 殷素素声音微弱,道:“让我来抱。”张翠山抱起婴儿,送⼊她怀里。谢逊又道:“你有没烧了热⽔,给婴儿洗一个澡?”张翠山失声一笑,道:“我真胡涂啦,甚么也没预备,这爸爸可没用之极。”说着便要奔出去烧⽔,但只迈出一步,见谢逊铁塔一般大巨的⾝形便在婴儿之前,心下蓦地一凛。谢逊却道:“你陪着夫人孩子,我去烧⽔。”将屠龙刀往 ![]() 殷素素急道:“不,不!咱们可以不回去,这孩子难道也让他孤苦伶仃的一辈子留在这岛上?几十年之后,我们三人都死了,谁来伴他?他长大之后,如何娶 ![]() ![]() ![]() ![]() ![]() ![]() 三人默然半晌。张翠山道:“谢前辈,你收这孩儿作为义子,咱们叫他改宗姓谢。”谢逊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说道:“你肯让他姓谢?我那个死去的孩子,名叫谢无忌。”张翠山道:“如果你喜 ![]() ![]() 谢逊道:“好极,好极…”听得孩儿哭得极响,道:“孩子饿了,你喂他吃 ![]() 张翠山道:“谢前辈…”谢逊道:“不,咱们已成一家人,再这样前辈后辈的,岂不生分?我这么说,咱三人索 ![]() ![]() 数年弹指即过,三个人在岛上相安无事。那孩子百病不生,长得甚是壮健。三人中倒似谢逊对他最是疼爱,有时孩子太过顽⽪,张翠山和殷素素要加责打,每次都是谢逊从中拦住。如此数次,孩子便恃他作为靠山,逢到⽗⺟发怒,总是奔到义⽗处求救。张殷二人往往头摇苦笑,说孩子给大哥宠坏了。到无忌四岁时,殷素素教他识字。五岁生⽇那天,张翠山道:“大哥,孩子可以学武啦,从今天起你来教,好不好?”谢逊头摇:“不成,我的武功太深,孩子无法领悟。还是你传他武当心法。等他到八岁时,我再来教他。教得两年,你们便可回去啦!”殷素素奇道:“你说我们可以回去?回中土去?”谢逊道:“这几年来我⽇⽇留心岛上的风向⽔流,每年黑夜最长之时,总是刮北风,数十昼夜不停。咱们可以扎个大木排,装上风帆,乘着北风,不停向南,要是贼老天不来横加捣蛋,说不定你们便可回归中土。”殷素素道:“我们?难道你不一起去么?”谢逊道:“我瞎了双眼,回到中土做甚么?”殷素素道:“你便不去,咱们却决不容你独自留着。孩子也不肯啊,没了义⽗,谁来疼他?”谢逊叹道:“我得能疼他十年,已经⾜够了。贼老天总是跟我捣 ![]() 张翠山传授孩子的是扎 ![]() 到第八年上,谢逊果然要无忌跟他学练武功。传授之时他没叫张殷二人旁观,他夫妇便遵依武林中的严规,远远避开,对无忌的武功进境,也不加考查,信得过谢逊所授,定是⾼明异常的绝学。岛上无事可纪,⽇月去似流⽔,转眼又是一年有余。自无忌出世后,谢逊心灵有了寄托,再也不去理会那屠龙宝刀。有一晚张翠山偶尔失眠,半夜中出来散步,月光下只见谢逊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之上,手中却捧着那柄屠龙宝刀,正自低头沉思。张翠山吃了一惊,待要避开,谢逊已听到他的脚步声,说道:“五弟,这‘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八个字,看来终是虚妄。”张翠山走近⾝去,说道:“武林中荒诞之说甚多。大哥这等聪明才智,如何对这宝刀之说,始终念念不忘?”谢逊道:“你有所不知,我曾听少林派一位有道⾼僧空见大师说过此事。”张翠山道:“啊,空见大师。听说他是少林派掌门人空闻大师的师兄啊,他逝世已久了。”谢逊点头道:“不错,空见已经死了,是我打死的。”张翠山吃了一惊,心想江湖上有两句话说道:“少林神僧,见闻智 ![]() ![]() 但见谢逊神⾊凄然,脸上颇有悔意,料想这事之中,定是隐蔵着一件极大的过节,他自与谢逊结义以来,八年共中处荒岛,情好弥笃,但他对这位义兄,敬重之中总是带着三分惧意,生怕引得他忆及昔⽇恨事,当下也不敢多问。却听谢逊说道:“我生平心中钦服之人,寥寥可数。尊师张真人我虽久仰其名,但无缘识荆。这位空见大师,实是一位⾼僧。他武功上的名气虽不及他师弟空智、空 ![]() ![]() 张翠山以往听他畅论当世人物,大都不值一哂,能得他骂上几句,已算是第一流的人物,要他赞上一字,真是难上加难,想不到他提及空见大师时竟然如此钦迟,不噤颇感意外,说道:“想是他老人家隐居清修,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以武学上的造诣少有人知。” 谢逊仰头向天,呆呆出神,自言自语的道:“可惜可惜,这样一位武林中盖世奇士,竟给我一十三拳活活的打死了。他武功虽⾼,实是迂得厉害。倘若当时他还手跟我放对,我谢逊焉能活到今⽇?”张翠山道:“难道这位⾼僧的武功修为,竟比大哥还要深厚么?”谢逊道:“我怎能跟他相比?差得远了,差得远了!简直是天差地远!”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神情和语气之中充満了不噤敬仰钦佩之情。 张翠山大奇,心中微有不信,自忖恩师张三丰的武学举世所罕有,但和谢逊相较,恐怕也只能胜他半筹,倘若空见大师当真⾼出谢逊甚多,说得上“天差地远”岂不是将自己恩师也比下去了?但素知谢逊的名字中虽有一个“逊”字, ![]() ![]() 谢逊道:“孩子,不久你就要回归中土…”无忌奇道:“甚么回归中土?”谢逊将手挥了挥,叫他别打断自己的话头,续道:“要是咱们的大木排在海中沉了,或是飘得无影无踪,那也罢了,一切休提。但若真的能回中土,我跟你说,世上人心险恶,谁都不要相信。除了⽗⺟之外,谁都会存着害你的心思。就可惜年轻时没人跟我说这番话。唉,便是说了,当时我也不会相信。“我在十岁那一年,因意外机缘,拜在一个武功极⾼之人的门下学艺。我师⽗见我资质不差,对我青眼有加,将他的绝艺倾囊以授。我师徒情若⽗子,五弟,当时我对我师⽗的敬爱仰慕,大概跟你对尊师没差分毫。我在二十三岁那年离开师门,远赴西域,结 ![]() ![]() ![]() ![]() ![]() ![]() 无忌听他提到自己名字,奇道:“谢无忌?”张翠山斥道:“别多口!听义⽗说话。”谢逊道:“是啊,我那亲生孩儿跟你名字一样,也叫谢无忌,我师⽗抓起了他,将他摔成⾎⾁模糊的一团。” 无忌忍不住又问:“义⽗,他…他还能活么?”谢逊凄然头摇,说道:“不能活了,不能活了!”殷素素向儿子摇了摇手,叫他不可再问。谢逊出神半晌,才道:“那时我瞧见这等情景,吓得呆了,心中一片 ![]() ![]() ![]() ![]() 张翠山和殷素素一齐“啊”了一声。谢逊道:“你们知道我师⽗是谁了罢?”殷素素点头道:“嗯!你是‘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弟子。”原来两年多前武林中突生轩然大波,自辽东以至岭南,半年之间接连发生了三十余件大案,许多成名豪杰突然不明不⽩的被杀,而凶手必定留下“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名字。被害之人不是一派的掌门,便是 ![]() ![]() ![]() ![]() ![]() ![]() ![]() 谢逊道:“不错,是武当七侠之首的宋远桥。我做下这许多大案,江湖上早已闹得天翻地覆,但我师⽗混元霹雳手成昆…”无忌道:“义⽗,他这样坏,你还叫他师⽗?”谢逊苦笑道:“我从小叫惯了。再说,我的一大半武功总是他传授的。他虽然是个大坏蛋,我也不是好人,说不定我的为非作歹也都是他教的。好也是他教,歹也是他教,我还是叫他师⽗。” 张翠山心想:“大哥一生遭遇惨酷,愤 ![]() 谢逊续道:“我见师⽗如此忍得,居然仍不露面,心想非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不⾜以 ![]() ![]() ![]() ![]() 谢逊道:“宋远桥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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